“呜呜……”
王芳华姐妹俩哭得更凶了,北大荒的寒风酷雪她们早有耳闻。
一想到要去那种地方,腿都软了。
王福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老张怒吼:“我跟你拼了,你们这是陷害”。
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媳妇李秀莲死死拉住,“老头子,别冲动”。
“咱们去革委会说清楚”。
去革委会好啊!老张松了口气,冷冷说着,“好啊!”
“咱们就去革委会评理,我倒要看看,革委会怎么说” 。
锣鼓声不知何时停了,围观的人群,跟着王家和知青办的人,往革委会走去。
革委会里,主任李大明知道前因后果,又把报名看了又看。
再加上当初知青办有好几个工作人员,还有几个去报名的家属,都指认是王福来去报名的。
“没错……这个老爷子,我太有印象了。他还有林家的老爷子,也给全家报名下乡了”。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
“……”
听到这里,王福来都懵逼了,这……怎么可能呢?
还不等他反驳,革委会的主任,抬手指着报名表。
厉声呵斥:“报名登记表上,明明写着你们全家的名字,还有签名呢!”
“王老爷子,你们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这可是响应国家号召的大事”。
王福来明白,自己这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
他当然知道一旦报名下乡了,就没有办法更改。
可他还想再挣扎挣扎,猛的一拍大腿,“啪!!”
“主任啊!这不是……”
还不等他说完,李大明出声提醒:“你们一家人要么老实去下乡,要么被下放农场”。
“想逃避劳动改造?做梦”。
闻言,李秀莲瘫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想去农场啊!”
可主任李大明哪里肯听这些,斩钉截铁,“王老爷子,收拾收拾东西吧!”
“你们明天就得去下乡了,这可是光荣的事,你们可不能反悔”。
李秀莲猛的站起来,擦了擦眼泪,伸出手,“你们想要我们下乡,总得给我们下乡补贴吧?”
“我听说去北大荒下乡,一个知青的下乡补贴,就是二百五十元”。
“我们家九个人就是……”
没有念过书的她,转过头看向儿子王建国,“儿啊!我们一家人的下乡补贴,一共是多少?”
知道下乡的事实不能改变了,王建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又掰着手指算了算,这才回应:“我们九个人的下乡补贴,一共是二千二百五十元”。
听说有两千多元,李秀莲的双眼亮了亮,把手又眼前递了递。
“给钱吧!总不能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
老张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秀莲,冷哼一声:“在报名时,我们就把钱给王老爷子了”。
“咋的?你们还想再拿一次下乡补贴吗?”
又刺挠了王家人几句,老张带着锣鼓队浩浩荡荡的走了。
留下王家一大家子,在革委会的院子里哭天抢地。
周围的街坊四邻指指点点,“啧啧啧!!闹了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再多拿一次下乡补贴啊!”
“哎呦!我们的脑子,就是没有王家人的脑子活泛”。
“……”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无一例外,都是指责王家人的。
那面被摔在地上的锦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王福来看着哭嚎的家人,又看了看围在门口的吃瓜群众。
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哎哟哟!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旁的王建国,也认为是父亲做的这一切,毕竟……父亲就是贪小便宜的性子。
他来到父亲跟前,“爸,您把下乡补贴给我们吧!”
“明天一家人就要去北大荒了,今天得赶紧去置办下乡物资啊!”
没想到儿子也不相信自己,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王福来暴怒大吼:“孽子……老子都说过了,老子没有什么下乡补贴”。
“你还不信老子的话吗?”
闻言,王建国如实的点头,十分诚实,“爸,我太了解您了”。
“您赶紧把下乡补贴拿出来吧!这要是没有下乡物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一旁的街坊四邻,也叭叭的议论起来。
“没错……王老头本来就是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人,这下乡补贴,肯定就是他拿了”。
“王老头怕是想私吞这笔钱”。
“……”
议论声此起彼伏。
王福来听到这些话,震惊的不行,还不等他出声辩解。
革委会的人就把所有人,都给赶出去了,最后大声吼着,“别在革委会吵,要吵回家吵去”?
一进家门,王福来摔上大门,“哐当……”
满屋子的压抑瞬间炸开。
他指着王建国的鼻子,气得胸口不停的起伏,“孽子……”
“连你也不信老子,老子啥时候拿过那补贴?分明是被人坑了”。
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北大荒下乡,现在下乡物资还没有着落。
王建国捂着脸,梗着脖子反驳,“爸,除了您,谁还会干这种事?”
“您要是没拿,知青办的工作人员,能说把补贴都给您了?”
“明天就要去北大荒下乡了,没物资我们喝西北风去?”
“就是”。
作为儿媳妇的张昭娣,也红着眼圈帮腔:“要不是你贪那点钱,我们能落到这地步?”
“现在倒好,钱没见着,还得去北大荒受冻”。
白发苍苍的李秀莲蹲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拍大腿,“啪啪啪!!”
“两千多啊!那可是救命钱!”
“老头子,你要是真私吞了,老娘跟你没完”。
三个孙子也急了,王军伟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爷,就算您想留钱,也得先给我们买棉衣棉裤啊!”
“北大荒零下几十度,没厚衣服还不冻死人?”
王芳华、王芳香姐妹俩缩在墙角,哭的抽抽搭搭的,都哭出节奏来了。
“爷,妈,我们不想去……我们怕冻,怕饿……”
“够了!”
王福来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震得叮当响。
“我再说一遍,我没拿,是有人冒充我报的名,还把补贴给吞了”。
“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怪我,有本事去找算计我们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