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议事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弘历踏着午后的阳光走进启祥宫时,眉宇间的郁结已消散大半。自李朝内乱的使者被金玉妍果断交予他处置,又在御前会议上提出“静观其变、事后纳贡”的稳妥之策后,他心中对金玉妍的最后一丝顾虑,也如冰雪般消融在春日暖阳里。
“皇上驾到!”太监的通传声刚落,金玉妍已带着宫人迎至殿外,一身月白色绣暗纹宫装,衬得她身姿温婉,眉眼间却透着几分沉稳干练。“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弘历伸手扶起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满意,“连日来为李朝之事烦心,见了你,倒觉得清爽了许多。”
步入暖阁,澜翠早已奉上备好的冰镇酸梅汤,酸甜的凉意驱散了议事带来的燥热。弘历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看着金玉妍为他整理案上的奏折,忽然道:“往后,这些无关紧要的请安折、礼仪报备,你便帮朕看看,筛出重要的再呈给朕。”
金玉妍整理奏折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恭谨:“皇上,这……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怎敢越矩?”
“朕说你敢,你便敢。”弘历坐在软榻上,语气笃定,“你既有见识,又懂分寸,这些琐事交给你,朕也省心。再说,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折子,让你练练手,日后打理后宫也更得心应手。”
他看着金玉妍,眼神中满是信任:“之前朕还难免顾虑你李朝出身,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你心中只有大清,只有永珹,这般忠心,实属难得。”
金玉妍闻言,连忙屈膝行礼,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动:“皇上能这般信任臣妾,臣妾万死不辞。臣妾定会恪守本分,绝不辜负皇上的托付。”
她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弘历的话,不仅是对她的认可,更是将实实在在的权柄递到了她手中。批阅奏折,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琐事,也意味着她能接触到前朝的部分动向,更能让后宫众人看清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这一步,她等了太久,走得太艰难。
自入宫以来,她便因李朝出身而备受猜忌,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如今,她用一次次的果断抉择——遣返金氏、揭发李朝算计、交杀求援使者、提出稳妥国策——终于换来了弘历的彻底放心。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后宫的地位,才算真正固若金汤。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玉妍果然不负弘历所望。每日清晨,她送走永珹上书房后,便在暖阁中批阅那些报备类奏折,将无关紧要的一一归档,只挑选出涉及后宫礼仪革新、外邦使节觐见等需要皇上定夺的内容,条理清晰地呈上去。她从不妄加评论,只在弘历询问时,才简明扼要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既不失分寸,又能切中要害。
弘历对她的表现愈发满意,渐渐将更多的后宫事务交予她打理。从各宫的用度调配、宫人任免,到节日庆典的礼仪安排、外邦嫔妃的接待事宜,几乎都由金玉妍一手统筹。内务府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如今又有皇上的明确授权,她在后宫的权柄,已然超过了协理六宫的如懿,成为了实际的后宫掌舵人。
消息传遍后宫,各宫嫔妃的反应各不相同,却都离不开“敬畏”二字。
钟粹宫的高曦月,本就缠绵病榻多年,靠着汤药勉强维持性命。听闻金玉妍竟能参与批阅奏折,深得皇上这般信任,心中的嫉妒与不甘如烈火般灼烧,一口心头血没忍住,猛地咳了出来,染红了手边的素帕。
“娘娘!”贴身宫女连忙上前,惊慌失措地为她顺气,“您可千万别动气啊,仔细伤了身子!”
高曦月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怨毒:“凭什么?凭什么那个金氏能得皇上如此信任?她不过是个李朝来的异族女子,凭什么能执掌后宫事务,甚至接触朝政?”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我的永璜……我的永璜怎么就不如永珹?都是那个贱人,蛊惑皇上,打压我们母子!”
宫女们急得团团转,连忙去传太医,心中却暗自叹息。娘娘这身子,本就虚弱不堪,如今又被金玉妍的权势刺激,怕是……
太医赶来时,高曦月已陷入半昏迷状态,脉象微弱,气息奄奄。太医诊治后,摇头叹息,悄悄对素练道:“贵妃娘娘心结过重,郁气攻心,怕是……难了。你们要好生照料,尽量让她少受刺激。”
素练听着,眼中含泪,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娘娘心中的这口怨气,终究是因金玉妍而起,可如今金玉妍权势滔天,她们根本无力抗衡,只能眼睁睁看着娘娘日渐衰弱。
承乾宫的魏嬿婉,得知金玉妍的近况后,心中的野心被彻底浇灭。她曾暗中盘算,想找机会巴结金玉妍,借她的势力东山再起,可如今看来,金玉妍的地位早已遥不可及,且手段狠辣,自己贸然上前,怕是只会沦为她的棋子,甚至惹来杀身之祸。
自此,魏嬿婉彻底收敛了所有心思,每日在承乾宫低调度日。她不再精心打扮,也不再想着如何吸引皇上的注意,甚至连宫门都很少踏出。每日只是看看书、做做针线,偶尔让宫女去打探些后宫的消息,却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娘娘,今日启祥宫又收到不少官员送来的贺礼,内务府的总管亲自去道谢了。”贴身宫女低声禀报。
魏嬿婉正在绣一幅帕子,闻言只是淡淡“哦”了一声,手中的针线丝毫未停。“与我们无关,不必多提。”
宫女看着她平静的模样,心中却知道,娘娘是怕了。金玉妍如今的权势,早已不是她们能招惹的,低调保命,才是唯一的出路。
而翊坤宫的如懿,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淡然。她每日打理后宫礼仪,教导宫人规矩,偶尔去上书房探望皇子们,对金玉妍的权势滔天,仿佛视而不见。
“娘娘,嘉妃娘娘如今权势越来越盛,皇上连奏折都让她批阅,您就不担心吗?”容佩忍不住问道。
如懿正在修剪庭院中的兰花,闻言淡淡一笑:“担心又如何?皇上信任她,愿意放权给她,这是他们的事。我做好自己的本分,打理好翊坤宫,守护好身边的人,便足够了。”
她手中的剪刀轻轻落下,剪下一片枯黄的叶子,“后宫的权势,如同流沙,越是想要握紧,越是容易失去。金玉妍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可树大招风,若是哪天失了皇上的信任,或是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守住本心便好。”
容佩点点头,心中却依旧有些担忧。她知道娘娘说得有道理,可金玉妍的手段太过狠辣,如今权势滔天,谁知道她会不会主动针对翊坤宫?
与各宫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启祥宫的门庭若市。前来巴结的官员、宫人络绎不绝,宫门前的马车排成长队,送来的珍宝、补品堆满了偏殿。有想通过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官员,有想谋求内务府肥缺的太监,还有想让她关照自家女儿的嫔妃亲属。
澜翠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笑着对金玉妍道:“娘娘,如今您真是权势滔天,这么多人来巴结您。这些礼物,若是变卖,足够启祥宫用好几年了。”
金玉妍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语气平静:“这些身外之物,我不稀罕。”
她站起身,走到那些礼物面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珍宝——晶莹剔透的翡翠、温润的和田玉、精致的金银器皿、稀有的皮毛绸缎,眼中没有丝毫动容。“传我的话,所有礼物,一律退回。若是有人执意要送,便告诉他们,皇上信任我,是因为我懂规矩、守本分,从不搞这些旁门左道。他们若真心为大清着想,就该好好做事,尽忠职守,而不是想着通过送礼来谋求私利。”
澜翠有些不解:“娘娘,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要退回?这些人既然来巴结您,便是认您这个靠山,收下礼物,也能拉拢人心啊。”
“拉拢人心?”金玉妍冷笑一声,“这些人趋炎附势,今日能因权势来巴结我,明日也能因我失势而背叛我。我不需要这样的人心。”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皇上信任我,是因为我不贪财、不结党,恪守后宫本分。若是我收下这些礼物,与那些结党营私的官员牵扯不清,迟早会引火烧身,辜负皇上的信任。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我不能因小失大。”
澜翠心中恍然大悟,愈发敬佩金玉妍的清醒与远见。“娘娘英明,是奴婢目光短浅了。”
“去吧,按我说的做。”金玉妍挥了挥手,“另外,告诉那些前来巴结的人,若是真有本事,便好好为大清效力,皇上自然会看在眼里。若是敢借着我的名义胡作非为,休怪我不客气。”
“是,奴婢明白!”澜翠连忙应声,转身去安排退礼事宜。
前来送礼的人得知金玉妍悉数退礼,还传了那样一番话,心中无不震惊。有人敬佩她的清正廉洁,也有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事,更有人对她愈发敬畏——这样一个不贪财、有原则、又深得皇上信任的嘉妃,才是最惹不起的。
消息传到弘历耳中,他对金玉妍更是满意。“果然没看错你。”弘历笑着握住她的手,“如今多少人想着巴结你,你却能不为所动,坚守本分,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皇上过奖了。”金玉妍依偎在他怀中,语气温柔,“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为了永珹。只要能让皇上放心,让永珹平安顺遂,臣妾别无所求。”
弘历心中感动,将她搂得更紧。他觉得,金玉妍不仅有见识、有手段,更有一颗纯粹的忠心,这样的女子,值得他给予更多的信任与宠爱。
自此,金玉妍的权势愈发鼎盛,后宫之中,无人再敢与她争锋。她每日打理后宫事务,教导永珹读书,偶尔帮弘历批阅奏折,日子过得充实而顺遂。可她心中始终保持着清醒,知道这一切都源于皇上的信任,一旦失去这份信任,所有的权势都将化为泡影。
夜深人静时,金玉妍总会抚摸着贴身的“金氏”玉佩,告诫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永珹,为了给他铺就一条最平坦、最安稳的前路。如今的权势,只是她保护永珹的手段,她不能有丝毫懈怠,更不能行差踏错,必须步步为营,直到永珹真正站稳脚跟,成为这大清最尊贵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