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无名碑林,凌尘收到了星陨阁的传讯——秩序联盟将在星盟圣地召开百年一次的“平衡大会”,邀请他作为核心成员出席。传讯中,星陨阁阁主特意提及,此次大会的议题并非应对危机,而是探讨“混沌归源后,秩序与混沌的新平衡”,以及“如何避免秩序之力过度膨胀,重蹈混沌独大的覆辙”。
看到议题时,凌尘不禁有些意外。自混沌之主归源后,宇宙在秩序之力的主导下稳步复苏,修士们普遍认为“秩序越强越好”,却很少有人思考“过强的秩序是否会成为新的枷锁”。星陨阁阁主能提出这个议题,显然是对宇宙法则有着更深的洞察。
半月后,星盟圣地的聚星殿再次人声鼎沸。与百年前的紧张氛围不同,此次与会者脸上多了几分从容,讨论的焦点也从“如何对抗混沌”变成了“如何维系平衡”。
“依老夫看,秩序之力本就凌驾于混沌之上,如今混沌归源,正该乘胜追击,将所有混沌残余彻底清除,让宇宙永远沐浴在秩序之光中!”说话的是一位来自“圣光星域”的长老,他所在的星域因盛产纯粹的秩序灵材,向来主张“秩序至上”。
他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一位玄帝境修士起身道:“不错!混沌之力代表着混乱与毁灭,秩序之力代表着稳定与新生,两者本就势不两立。若留下混沌残余,难保不会死灰复燃!”
“此言差矣。”苏清颜轻轻摇头,声音清越,“风语宗的古籍记载,混沌与秩序如同阴阳,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上古时期,正是因为秩序之力过度压制混沌,才导致混沌之力反噬,催生了混沌之主。如今混沌归源,我们更应维系两者的平衡,而非一味清除。”
“苏宗主这是危言耸听!”圣光星域的长老反驳道,“混沌之主已灭,混沌之力如同无根之萍,何来反噬之说?”
“混沌之主虽灭,混沌本源却与宇宙初源相连。”星陨阁阁主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强行清除混沌残余,只会破坏初源法则的平衡,就像强行掐断树木的阴影,最终只会让树木本身枯萎。”
殿内陷入沉默,不少人露出深思之色。他们习惯了将混沌视为敌人,却从未想过“彻底消灭”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时,凌尘站起身,万象宝镜悬浮于顶,映照出一幅奇特的画面——画面左侧是纯粹的秩序之光,光芒过于炽烈,反而让其中的生灵失去了活力,如同精致却僵硬的傀儡;右侧是纯粹的混沌之力,狂暴的能量撕碎了一切,却在废墟中孕育出一点新的生机;而中间,混沌与秩序交织的区域,生灵们虽有挣扎,却在动态平衡中不断进化,呈现出勃勃生机。
“这是万象宝镜模拟的‘极端法则环境’。”凌尘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秩序的本质是‘守护’,而非‘禁锢’;混沌的本质是‘变化’,而非‘毁灭’。就像望星镇的烟火,既需要秩序守护安宁,也需要混沌带来的变化催生新的可能——星络花的培育,韧星草的改良,都是混沌残余与秩序之力结合的产物。”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要清除的,是失控的混沌,而非混沌本身;要守护的,是平衡的秩序,而非僵化的规则。这才是初源法则的真意。”
这番话如同惊雷,让殿内众人豁然开朗。圣光星域的长老脸色变幻,最终拱手道:“凌前辈所言极是,是老夫执念太深了。”
“那么,该如何维系平衡?”有人问道。
星陨阁阁主取出一份玉简,投影在殿中:“星陨阁提议,在宇宙各处设立‘混沌秩序观测站’,由秩序联盟与各大星域共同管理,实时监测两地的能量波动。同时,开放部分‘混沌遗迹’作为历练地,让修士们在可控范围内接触混沌之力,理解两者的转化之道。”
“此外,”苏清颜补充道,“风语宗愿牵头研究‘混沌秩序转化阵法’,探索如何引导混沌之力为己用,比如改良贫瘠土地、催化灵材生长等,让混沌残余成为滋养宇宙的养分,而非威胁。”
众人纷纷赞同,后续的讨论变得更加务实——从观测站的选址,到历练地的安全规范,再到转化阵法的研发分工,每个细节都被仔细推敲。
会议结束时,星陨阁阁主望着窗外的星空,对凌尘笑道:“凌小友,你刚才的话,让老夫想起了创世祭坛的初源法则。看来这些年的游历,你对‘平衡’的理解,已远超当年。”
凌尘笑了笑:“是望星镇的炊烟,星落村的韧星草,还有无名碑林的长明灯,让我明白的。宇宙的平衡,从来不只是法则的事,更是生灵在烟火日常中摸索出的生存之道。”
离开聚星殿时,暮色已浓。苏清颜走在他身边,轻声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凌尘望向流云星域的方向,眼中带着温和的光芒:“回天极宗看看。听说李师兄收了个好徒弟,天赋不输当年的林辰,我想去瞧瞧。”
或许,维系平衡的最佳方式,不是制定多么精密的法则,而是将这份“平衡之思”,融入下一代的成长中。就像天极宗的孩子们,在修炼秩序之力的同时,也该知道——混沌并非洪水猛兽,平衡才是宇宙的常态。
飞舟再次起航,这一次,目的地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