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壁炉里的火光明明灭灭,却驱不散房间里的寒意。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哒…哒…哒…”
那声音不大,却像鼓点一样敲在陆军参谋长马歇尔的心头。
桌面上,摊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戴维斯上校从中国发回的绝密电文,上面“未来战争”的字眼,仿佛带着电流,刺痛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另一份,是情报部门确认的消息: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石原莞尔,在发出那封着名的“天谴”电报后,已于北平司令部内切腹自尽。
整个华北的日军防线,正在以一种近乎蒸发的速度,土崩瓦解。
马歇尔将军的声音艰涩无比:“总统先生,戴维斯的报告,虽然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它解释了石原莞尔的崩溃。我们必须正视这种可能性。”
罗斯福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电文推到桌子中央。
“单兵便携式主动制导防空导弹。”
“外科手术级精度的饱和式火箭炮。”
“领先我们至少二十年的技术。”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每念出一个词,房间里的空气就沉重一分。
一个由武装农民组成的军队,用着五角大楼最疯狂的科学家都只敢画在图纸上的武器,把一支现代化的帝国陆军打成了筛子。
这不是战争。
这是神迹,或者说,魔术。
“斯大林?”一名顾问打破了死寂。
“绝无可能!”马歇尔斩钉截铁地否定,“如果克里姆林宫掌握着这种能改变战争形态的力量,希特勒的坦克早就被挡在波兰边境了!斯大林没有,也不可能,把这种力量交给一支他无法完全控制的中国军队。”
未知的力量,带来了未知的恐惧。
罗斯福终于停止了敲击,他拿起桌上那支熄灭的烟斗,缓缓开口。
“先生们,我们一直试图避免过早地、全面地卷入远东的泥潭。”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但现在,棋盘变了。”
“这股神秘的力量,它能决定中国战场的归属,甚至能影响整个世界大战的天平。”
“我需要知道,这股力量的源头。”
“更需要知道,我们应该视之为威胁,还是……机遇。”
他看向马歇尔,眼神锐利如刀。
“调整对华援助,将最高优先级的物资,向这支‘独立第一师’倾斜。”
“我要戴维斯,不惜一切代价,撬开他们的嘴!”
……
七十二小时后,独立第一师师部。
林浩带来的绿色油桶,被李云龙当宝贝一样排开。
他一脚踹在一个油桶上,“咚”的一声,像是战鼓轰鸣。
拧开盖子,那股纯粹浓烈的汽油味扑鼻而来,李云龙深深吸了一口,脸上笑开了花,露出一口白牙。
“好家伙!这他娘的才是琼浆玉液!”
李云龙兴奋地拍着油桶,那神情,比抚摸婆姨还亲热。
“老赵!你看看!这油,比他娘的小鬼子炼出来的那浑汤子,清亮了不止一个档次!”
“有了这些金疙瘩,老子的坦克团,能一口气从这儿碾到东京去!”
赵刚脸上也挂着笑意,他拍了拍林浩的肩膀,一切感谢,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戴维斯上校带着他的副官,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这几天,他几乎没合过眼。
那违背物理学常识的导弹轨迹,那如同神罚般的火箭炮覆盖,将他从西点军校学来的一切军事理论,碾得粉碎。
华盛顿的电报,更是给了他一道死命令。
“赵先生。”
戴维斯没有客套,目光如手术刀,试图剖开赵刚的伪装。
“我代表美国政府,希望能与贵军展开‘更深层次’的合作。”
他刻意加重了“更深层次”这个词。
“我们想知道,贵军那些……超越时代的武器,究竟从何而来?”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你们的背后,存在一个我们,乃至全世界都未知的强大势力!”
李云龙听不懂英语,但戴维斯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很不爽。
他眉头一横,刚要开骂,却被赵刚一个眼神按了下去。
赵刚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化,但眼底的温度却降了下去。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亲自给戴维斯倒了一杯滚烫的粗茶。
“上校,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个我们这里流传了五千年的……说法。”
赵刚的声音悠远而平静,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讲述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传说,在这片土地之下,沉睡着一支古老的血脉。他们是东方神龙的后裔,是文明的守护者。”
“每当这片土地生灵涂炭,文明火种即将熄灭时,他们就会从历史的长河中苏醒,动用凡人无法理解的力量,拨乱反正,守护家园。”
“我们……称他们为,‘龙裔’。”
戴维斯彻底愣住了。
龙的后裔?
这算什么?神话故事?天方夜谭?
“赵先生,我是一名军人!”他几乎要失笑出声,“我只相信事实,不相信传说!”
“那你亲眼所见的事实,又该如何用你的军事常识去解释呢?”
赵刚微笑着反问,目光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能倒映出星辰。
“那些会拐弯的导弹,那些能精确到一米之内的火箭炮,上校,你的西点军校教科书上,有答案吗?”
戴维斯被问得哑口无言。
赵刚站起身,缓步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已经兵临城下的北平。
“上校,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够了。”
“至于我们的秘密……就让它继续是秘密吧。”
“当你无法理解一件事情时,最好的方式,不是刨根问底,而是接受它,然后利用它,去赢得我们共同的胜利。”
赵刚的话,像一把看不见的钥匙,打开了戴维斯心中一扇名为“幻想”的大门。
他看着赵刚那儒雅却又无比坚定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神秘的“龙裔”,或许是解释眼前一切疯狂的、唯一合理的答案。
……
华盛顿,白宫。
罗斯福总统收到了戴维斯发回的第二份电报。
电报极长,详细描述了他与赵刚的对话,以及那个神秘的、名为“龙裔”的古老组织。
“一个守护中国的古老组织?掌握着超越时代的技术?”
马歇尔将军看完电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重塑。
“总统先生,这……这太荒谬了。”
“荒谬?”罗斯福笑了,雪茄的烟雾缭绕在他脸上,“马歇尔,和那些会自己找目标的导弹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荒谬?”
他将烟斗在烟灰缸里重重一磕。
“不管这个‘龙裔’是真是假,它都是一个完美的挡箭牌!”
“它给了我们一个与他们深度合作,而无需向全世界,尤其是向克里姆林宫解释技术来源的完美借口!”
罗斯福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闪烁着政治家独有的光芒。
“但同时,它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一个用来掩盖更惊人真相的……烟幕弹。”
他拿起笔,在一份空白的命令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传我的命令。”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掷地有声。
“命令迪克西使团,与八路军独立第一师,建立‘最高战略级别’的合作关系!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他将文件递给马歇尔,目光如炬。
“同时,给戴维斯下达一道绝密任务。”
“我要他们,在合作的外衣之下,不惜一切代价,挖出‘龙裔’背后,那种‘未来技术’的真正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