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看了一眼跟前的女同志,又道:“同志,我跟你讲哟!黑省除了天气冷了点,没有其他缺点,那边不仅冬天不用干活,物产还丰富,山货又多,所以去黑省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好,就去黑省,就去黑省。”陈母一听物产丰富四个字,眼睛越发明亮,满口应道。
太好了!
等陈田田那死丫头下乡后,再让她捡些山货寄回来补贴家里,说不定还可以省下不少菜钱和家用钱。
“那好同志,那是您的哪个女儿去下乡。”张红看了一眼户口本,问道。
这位女同志一共有三个孩子,女孩还是一对双胞胎,真让人羡慕。
陈母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出陈田田的名字。
突然间,瞳孔一变,到嘴的话转了一个弯,“同志,是大女儿陈珍珠和小儿子陈克立。”
张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多看了一眼对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再一次问道:
“同志,您之前不是说是女儿要报名吗?你们家三个孩子去一个就够了,其实不需要去两个的。”
陈母猛地摇头,解释道:“我一个当妈的,也很舍不得孩子离开家,独自一人去到一个既陌生又遥远的地方,可架不住孩子那颗火热的心,作为她们的妈,只能成全她们,同时也为她们感到骄傲。”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张红好言劝道。
旁边的另一个知青办的工作人员,也开口道:“同志,你要不回去问问孩子,你们三个孩子去一个就行。”
下乡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下乡,户口迁走,想要回来那可就难了。
真以为乡下是个什么好地方,面朝黄土背朝天,到了乡下一睁开眼,除了干不完的活,还是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穿不暖,看看那些回来探亲的知青就知道。
一个个晒的黑不溜秋的不说,脸变得粗糙,干燥,头发也变的毛躁,干枯,哪还有一点之前在城里的模样。
从一个白白嫩嫩的姑娘,变成了活脱脱的乡下妇女。
陈母,语气坚定,态度坚决道:“就给她们报上吧!我那大女儿和小儿子,从小脾气就倔的牛一样,不给她们报上,回去又得一顿闹腾。”
张红和一旁的李兰两人相视了一眼,见劝不通,最后开口道:
“行吧!同志那我就给您大女儿陈珍珠,和小儿子陈克立,两人的名字填上去了。”
“好好,谢谢同志。”陈母感谢道。
“好了同志,下乡补贴一个人五十块钱,两人就是一百块钱,您拿着,记得傍晚六点的火车,可别忘了。”张红叮嘱道。
陈母离开知青办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厂里上班。
下班后,陈母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和哭喊的声音,而且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当走进,只见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由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母好奇地拍了拍,一人的肩膀,好奇道:“同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巧不巧,陈母拍的人正是她家邻居张大美,张大美一个转头,定睛一看,没有回答陈母的问题。
而是一手激动的抓住陈母的手,大喊道:“大家让让,陈珍珠她妈回来了。”
不等陈母反应,里头的陈珍珠和陈克立猛的冲到她的身边,面色苍白,脸颊上还挂着还未干涸泪水。
“妈,知青办的人说,你给我和大姐报名下乡,对吗?”陈克立神情激动道。
不等陈母开口,陈珍珠紧追问道:“妈,你今天不是去给陈田田报名下乡的吗?为什么会是我和小弟去下乡……”
陈母此刻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猛然回过神,失声道:
“不可能,妈只给老二报的名,是不是搞错了。”
前头听到陈母话的张红,心生不快,她们一群人在火车站等了又等,眼见离火车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还不见两人的身影。
还以为忘记,急匆匆赶回,想催一下,结果人是找到了,可人家硬是不承认,一直在那里又哭又闹。
本就烦躁不满,又听到陈母的话,愤怒道:
“同志,你今天一大早就来知青办,给两个孩子报名下乡,我们再三好心提醒,你们家一个下乡就行,可你却说两个孩子执意要去下乡,强烈要求我们把名字报上,知青补贴你都拿走了,现在是想反悔吗?”
目光凌厉扫向陈母,厉声道:“同志,你把报名下乡当成玩笑了不成,名字已经报上去,不想下乡,除非你们是想去农场劳改。”
陈珍珠和陈克立一听,紧紧的拉着陈母的手臂,哀嚎道:
“妈,我们不想下乡,不是说好给陈田田报的名,怎么成了我和小弟,妈,您说话呀!”
“妈……”
她不想下乡,乡下又穷又苦,不仅要干活,还吃不饱,一想到她的好朋友下乡回城探亲时,那模样和从前判若两人。
陈珍珠又惧又怕,怕下乡后,她也会成为那样,更何况她已经有了对象。
要是下乡后,建国把她给忘了,转头娶了别人了怎么办,她不要下乡。
陈母双手微微颤的从布包里,拿出户口本,里面还夹着一百块钱。
“不可能,我明明是给陈田田那死丫头报的名,怎么会这样!”陈母呢喃道。
她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在场的人,包括张红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想给另一个女儿报名,结果不知道中途,为什么把另外两个给报上去。
感情是一个偏心眼的妈,还说什么女儿自愿的。
张红现在不想跟他们掰扯,“我给你们十分钟准备下乡行李,不然就等着去农场改造吧!”
陈珍珠和陈克立两人听到农场改造,脸刷一下变的苍白,身体无力的瘫软起来。
人群中的陈田田,收获了一波同情的目光,可她全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
听话符可真好用,不由敛下眼中的笑意。
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陈父,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个蠢货,连报个名都会出错,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偏偏还选了个,这么近的时间,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陈父紧皱着眉头,眼下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在磨蹭下去,真的只能到农场改造。
不由高声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替孩子收拾行李,难道你还真想让两个孩子去农场改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