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书接上回,咱们的‘大明豪华旅游团’,历经鬼打墙式的行军和惨痛的牺牲后,最终被也先的大军,像赶羊一样围在了一个叫土木堡的地方。”
朱迪钠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跳脱,变得异常沉重。天幕上浮现出土木堡的地形图——一个高地,缺乏水源,城池低矮,根本不足以容纳二十万大军。
“这是一条绝路。”【军事常识】言简意赅地判定。
“当时正值农历八月,秋老虎肆虐。二十万人马挤在这个弹丸之地,最要命的问题出现了——没水!”朱迪钠展示出明军士兵的回忆记录,“虽然这里有一口水井,但那点水怎么够这么多人喝呢?王振命令士兵掘地二丈余不得水,人马饥渴难耐,至有以泥浆解渴者。”
动画特效里,明军士兵嘴唇干裂,眼神绝望,战马烦躁地刨着干硬的土地。
“我靠,这不就是现代版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反面教材巅峰吗?”“今天吃啥好呢”感觉喉咙都跟着发干。
奉天殿前,朱元璋和朱棣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支缺水的军队,战斗力会以何等恐怖的速度流失。
“面对这支挤在土木堡,如同困兽般的明朝大军,也先这位草原上的枭雄,并没有被即将到手的‘巨大功勋’冲昏头脑。”朱迪钠将视角切换到了瓦剌大营,天幕上出现了也先与其部将议事的画面(由演员扮演)。也先目光锐利,手指在地图上土木堡的位置轻轻敲击。
“他非常清楚,”朱迪钠分析道,“二十万人,就算又渴又累,一旦被逼入绝境,爆发出的反抗力量也是惊人的。强攻,就算能赢,自己的部落儿郎也必定死伤惨重,得不偿失。这笔账,也先算得门儿清。”
【军事常识】发出赞同的弹幕:“正确的判断。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和冲击力,攻打龟缩一地的庞大步兵群,等于以短击长。也先是个战术家。”
“那么,如何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吃掉这条搁浅的巨龙呢?”朱迪钠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也先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土木堡南方十五里处,那条名叫‘桑干河’的支流上。一个极其阴险毒辣的‘钓鱼’之计,在他脑中成型了。”
天幕上展示了也先的部署动画:
1. 瓦剌骑兵主力在夜幕和尘土的掩护下,悄然向两翼移动,看似撤围,实则占据了河道两侧的制高点和有利地形,张开了口袋。
2. 一小部分老弱骑兵在明军视线可及范围内,懒散地向北移动,制造“厌战、归家”的假象。
3. 几名被俘的明军士兵被释放,带回口信:“太师(也先)愿与大明皇帝议和,并已让开水源,以示诚意。”
“逻辑鬼才”惊叹:“高啊!一手‘议和’烟雾弹,一手‘让开水源’的致命诱饵,这是精准地抓住了明军当下最核心、最迫切的弱点!”
“与此同时,土木堡内的明军大营,已经快变成人间炼狱。”朱迪钠将画面切回明军阵营。特效细致地展现了士兵们因干渴而嘴唇皲裂、眼眶深陷的模样,战马焦躁地嘶鸣,用蹄子无力地刨着干裂的土地。一些士兵甚至试图用头盔挖掘深井,挖出的却只有泛着碱花的湿泥。
“军中断水已两日,士卒饥渴,至有绞马粪汁而饮者……”朱迪钠念出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史料记载。
“我天!喝马粪汁……”“草莓蛋糕”发了个呕吐的表情,“这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这时,瓦剌“撤围让水”的消息,像一颗火星掉进了干燥的草原,瞬间点燃了所有明军将士求生的本能。绝望中看到一线生机,哪怕是假的,也足以让人疯狂。
“军中闻水可得,人心躁动,不可抑制。”朱迪钠沉声道,“将领们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军心已乱,渴疯了的士兵们如同看到了海市蜃楼,任何阻拦在他们与水源之间的命令,都会被视为要让他们活活渴死的恶意。”
“也先这条老狐狸,他钓的不是鱼,是人求生的本能啊!”“熬夜会秃头”感慨道。
画面中,明军大营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骚动,士兵们不顾将领的呵斥,开始向南方张望,眼神中燃烧着对水的渴望。整个明军阵营,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而也先,只是轻轻地,递上了一杯看似能解渴的“毒酒”。
陷阱的绳索,已经悄无声息地套在了巨龙的脖颈上,只等它自己冲向死亡的绞架。
画面中,明军将士看到瓦剌撤围、水道显现,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理智。不需要命令,庞大的军队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向水源地,建制完全混乱,人人争先恐后。
“就在明军为了争水乱成一锅粥,毫无防备地冲向河流时,也先的骑兵,如同早已等待多时的狼群,从四面八方咆哮着冲杀回来!”天幕上,黑色的骑兵潮水般席卷了混乱的明军阵营,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画面惨烈,溃散的明军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英国公张辅、户部尚书王佐、兵部尚书邝埜……无数随行的文武重臣,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和屠杀中,或力战而亡,或死于乱军。
就在这最混乱、最绝望的时刻,天幕主播朱迪钠用极其沉痛、甚至带着一丝哽咽的语气说道:
“观众朋友们,我们恐怕要在这里,见证一个极其悲壮的时刻。大明皇室的88种死法中的第46种死法:战死在沙场上的皇帝——朱祁镇。他或许没有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的雄才大略,但在大军倾覆的最后关头,他选择了与他的将士一同……殉国。”
天幕下的朱元璋和朱棣,听到这句话,心头都是猛地一震!两人几乎是同时,在无边的愤怒和羞耻中,生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庆幸。
朱元璋想:“这蠢材!总算……总算还有点骨气!没给老朱家丢尽脸面!战死沙场,是皇帝最体面的死法之一了!”
朱棣也暗叹一声:“罢了……罢了……能死于军阵,马革裹尸,总算……没有完全辱没‘亲征’二字。”
然而,他们这丝暗暗的庆幸,连一秒钟都没能维持住。
因为天幕上的弹幕,瞬间炸了!
“主播你睡醒了吗???”“一根小辣椒”连打了几十个问号。
“堡宗什么时候战死了?他明明是被俘了好吗!”“历史课代表”立刻纠错。
“就是!主播吃错药了?他后面还要回来搞夺门之变,还要再当八年皇帝呢!”“熬夜会秃头”补充了关键信息。
“主播你是不是太恨他了,产生幻觉了?”“草莓蛋糕”弱弱地问。
朱迪钠看着疯狂刷过的弹幕,愣了几秒钟,脸上的沉痛表情慢慢变成了极度的尴尬和……毫不掩饰的遗憾。
他挠了挠头,干咳了两声:“呃……咳咳……那个……抱歉,各位家人,是我太投入,说错了。”
他并不知道天幕下还有仿佛石化了的朱元璋和朱棣(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也看不到),用一种无比失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我还以为,在这种绝境下,他会像个男人一样,像个皇帝一样,战死殉国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满腔的愤懑:
“我真希望他就在这里战死就好了!!!”
“可惜啊——他自己不死!他眼睁睁看着几十万大军为他陪葬,看着无数忠臣良将为国捐躯,然后……他选择了放下武器,坐在原地,等着被也先俘虏!他成了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异族生擒的皇帝!!”
“轰——!!!”
奉天殿前,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朱元璋刚刚生出那一丝“体面死法”的庆幸,瞬间被这残酷的真相碾得粉碎,化为滔天的怒火和前所未有的羞耻!他身体晃了晃,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想要站起来,却气血攻心,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父皇!”
“重八!”
朱标、朱棣和马皇后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天幕只剩下朱迪钠那句充满无尽遗憾和愤怒的话语,在所有人耳边回荡: “我真希望他战死就好了……可惜他自己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