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刀门,魂灯殿。
大殿里有些昏暗,墙壁上密密麻麻放着成千上万的玉灯,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宗门重要成员的生命。平时这里很安静,只有值班弟子会按时来看看,灯火稳定,说明宗门平安。
今天,值班弟子像往常一样,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检查着魂灯。当他的目光扫过最前面、代表门主和核心长老的那一排灯时,他整个人突然僵住了,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鬼!
“啊——!!!”
一声变了调的尖叫猛地打破了寂静。那弟子手里的记录玉简“啪嗒”掉在地上,摔碎了,他却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死死盯着那排魂灯,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哆嗦着,想喊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只见最前面,代表门主的那盏最亮、火焰最旺的主魂灯,现在已经完全熄灭了,灯盏冷冰冰的。不止是门主!紧跟着的十盏代表灵王境中期长老的魂灯,还有后面代表两百名灵海境精锐弟子的那一大片魂灯,竟然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全灭了!原本亮堂堂的一片地方,瞬间变得漆黑、死寂,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子把所有的生命之火都掐灭了!
这景象太吓人了,这意味着狂刀门超过七成的顶尖高手和中坚力量,在短短一瞬间……全完了!
“疯了!你疯了吗?!在魂灯殿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魂灯殿的孙长老,皱着眉头快步走进来。他刚才在旁边的偏殿打坐,被这声尖叫吵到,心里很不高兴。
那弟子听到孙长老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扑到孙长老脚边,双手死死抓住孙长老的袍子下摆,手指因为用力都发白了。他抬起那张惨白的脸,眼神涣散,充满了极度的恐惧,用一根抖个不停的手指,指向那片漆黑的魂灯区域,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灯…灯…灭了…全…全灭了…”
孙长老见他这副丢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更不高兴了,觉得这弟子真是胆小没用。他不耐烦地顺着弟子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孙长老就像被一道天雷劈中了脑袋,整个人瞬间石化了!他脸上的怒气一下子凝固,然后碎掉,换上了无边无际的惊骇和无法相信!他的眼睛瞪得比那弟子还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孙长老发出的尖叫,比刚才那弟子更加刺耳、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他好像看到了宗门灭亡的征兆,声音里全是绝望和崩溃!他一把甩开抱着他腿的弟子,力气大到直接把那弟子踹倒在地。那弟子趴在地上,看着平时威严稳重的殿主现在像疯了一样,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鄙夷,但更多的还是无法摆脱的恐惧。
孙长老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什么长老的威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天塌了!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魂灯殿,连飞行法术都忘了用,全靠两条腿,玩命似的朝着后山太上长老闭关的禁地狂奔而去!
后山,禁地洞府外面。
孙长老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大汗地冲到那扇厚重的石门前。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抡起拳头,运起全身真元,像敲鼓一样,“咚咚咚”地猛砸那坚硬无比的石门,声音带着哭腔嘶喊:“太上长老!出大事了!太上长老!快出关啊!!”
洞府里,一股灵皇境巅峰的可怕气息猛地爆发出来,就像沉睡的火山突然醒了,带着被打扰的冲天怒火!
“轰隆!”
石门猛地打开,一个胡子头发都气得飘起来、脸色铁青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正是狂刀门的太上长老,厉狂天。他闭关正在关键时候,被这样粗暴地打扰,气得浑身真元都在翻滚,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死死盯住孙长老,声音冰冷得能冻死人:“孙殿主!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夫一定把你抽魂炼魄,让你知道厉害!!”
恐怖的灵皇巅峰威压像山一样压下来,孙长老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他脸色惨白,冷汗像下雨一样流下来,但心里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地快速报告:“太…太上长老!魂…魂灯!门主…还有十位长老…两百精锐弟子…他们的魂灯…全…全灭了!就在刚才,全熄了!”
“什么?!!”
厉狂天就像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铁锤狠狠砸在胸口,那冲天的怒火瞬间被一股钻心的冰冷取代!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一下子从铁青变成死灰色,喉咙一甜,一口血差点直接喷出来!门主…那是他的私生子!是他偷偷摸摸倾注了无数心血和资源,扶上位的亲生儿子!他对外说是看重门主的天赋,其实是因为这层父子关系!
“您…您没事吧?太上长老?”孙长老见状,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想上前扶他。
“滚开!”厉狂天猛地一甩袖子,一股大力直接把孙长老扇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山壁上。“啪”的一声脆响,他隔空又给了刚爬起来的孙长老一个大嘴巴,打得他头晕眼花,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厉狂天眼睛通红,像要吃人的野兽,死死盯着孙长老,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心痛而发抖:“没用的东西!我…我死了一个儿子你看看有没有事?!啊?!”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层隐秘关系的暴露,让他又痛又怒。
孙长老捂着脸,趴在地上,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太上长老平时对门主那么偏袒放纵,给资源毫不手软,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废物!都是废物!”厉狂天骂了一句,胸口剧烈起伏,像拉风箱一样。他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宗门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顶尖力量和未来希望,已经是元气大伤,根基动摇了!而更让他心如刀割的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血脉,也死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滔天杀意,像火山岩浆一样在他胸口奔腾、咆哮!
“不管是谁!老夫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抽魂点灯,让你永世受苦!!” 厉狂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全身真元轰然爆发,再也顾不上什么闭关,什么稳固修为。他身体化做一道撕裂天空的血色流光,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气息,瞬间冲出了狂刀门后山,朝着孙长老根据魂灯最后感应到的方向拼命飞去!他要找到凶手,他要报仇!
……
与此同时,离流云城几千里外,有一座比流云城更宏伟、名叫“磐石巨城”的大城池,这里已经不属于狂刀门的地盘了。
城里最热闹地段的“客云来”客栈,最好的天字号客房里。
秦玄盘腿坐在垫子上,周身气息平稳,好像和周围的空间融为了一体。他手心里,一块灰蒙蒙、散发着精纯强大能量的“混元石”正飞快地变暗、变成灰色。最后一丝混沌气流被他吸进体内,沿着混沌道基运行,最后汇入他那片广阔的真元海洋。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皮开合的时候,好像有混沌初开、世界诞生的景象一闪而过。灵海里面,真元波涛汹涌,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实。
“灵皇境后期巅峰…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顺理成章地突破到巅峰了。”秦玄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心里很平静。拥有混沌道基和帝器拳套,他的修炼速度和对力量的掌控,远远超过同级别的修士。
“玄哥,你修炼好了?”慕怜月推门进来,身边跟着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芸。看到秦玄气息更加深不可测,慕怜月眼里流露出高兴和自豪。
“嗯。”秦玄站起身,笑了笑,“我们在这城里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赶路。”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客栈,打算在城里逛逛,也让小芸多见识见识。
可是,他们刚踏出客栈大门,还没看清街上的情况,一股阴森、暴戾、充满血腥味的气息,就像潮水一样从城池前面的天空涌了过来!
“哈哈哈!!老天爷帮我!只要把这座磐石巨城几十万生灵的精魂都炼化,我的‘万鬼炼魂幡’一定能变成皇器!到时候,灵王境巅峰里我无敌,就算是半步灵皇境,老子也敢碰一碰!”
一个嚣张狂妄到极点的声音,像夜猫子叫一样,传遍了全城!
只见城池前面的半空中,飘着一个穿着黑袍、干瘦得像骷髅、眼神阴狠的老者。他周身散发着灵王境巅峰的强大气息,手里抓着一杆黑气滚滚、鬼哭狼嚎的魂幡。那魂幡上面,无数扭曲、痛苦的恶鬼脸孔在挣扎嘶喊,散发出让人恶心的血腥和怨毒气味。
这老者,是东域恶名远扬的魔头——“噬魂老鬼”!
磐石巨城的城主,一位灵王境中期的壮汉,此刻脸色难看极了,他大吼一声,飞上半空:“噬魂老鬼!不准在我磐石城胡来!”
他全力运转真元,化作一面厚厚的土黄色光盾,想挡住攻击。
“不知死活!给老子滚!”噬魂老鬼狞笑一声,手中炼魂幡一挥,一道由无数厉鬼怨念压缩成的黑色光柱,像毒蛇出洞,狠狠撞在城主的护盾上。
“轰!”
一声巨响,那土黄色光盾像纸糊的一样,瞬间粉碎!城主像被重锤击中,大口吐血,身体像石头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砸塌了好几间房子,不知是死是活。
“城主!!”
城里的守军和修士们乱成一团,害怕极了。连城主都被一招打败,谁还能挡住这个魔头?
“完了…磐石城完了…”
“快逃啊!”
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城里蔓延。
噬魂老鬼得意洋洋,狂笑着就要挥动炼魂幡,开始他那惨无人道的大规模炼魂。
就在全城绝望,很多人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
一个平静,却仿佛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也传到了噬魂老鬼耳朵里:
“邪魔外道,也敢在这里撒野?”
声音不大,却一下子压过了全城的吵闹和噬魂老鬼的狂笑。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像瞬间移动一样,出现在了城墙上方,正好挡在了噬魂老鬼和城池中间。正是秦玄!
他甚至没多看那噬魂老鬼一眼,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握成拳头,对着那气势汹汹的噬魂老鬼,还有那杆鬼气森森的炼魂幡,轻描淡写地一拳打出去。
依旧是那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混沌拳印。
噬魂老鬼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他感觉到一股让他灵魂都在发抖的死亡危机!他想尖叫,想防御,想逃跑……
但是,太晚了。
混沌拳印无视距离,直接印在了他和他的炼魂幡上。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芒对撞。噬魂老鬼,连同他那杆不知道害了多少生灵、快要升级的万鬼炼魂幡,就像被扔进了虚无,瞬间扭曲、分解、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灰烬,一声惨叫都没留下,就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了。
好像刚才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魔头,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全城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像是在看天上的神仙。
然而,就在秦玄一拳打死噬魂老鬼,气息微微放松,心神有那么一丝松懈的极短瞬间——
意外突然发生!
一道凝聚了无穷怨毒和疯狂杀意的血色刀光,像藏在影子里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撕开空间,以一个非常阴险刁钻的角度,直刺秦玄的后心要害!这一下,时机抓得极准,速度快得像闪电,明显是早就计划好的,想要一击致命!
出手的人,正是靠着特殊追踪方法,一路找到这里的狂刀门太上长老——厉狂天!
他早就到了,刚好看到秦玄一拳打死噬魂老鬼的场景,心里也很震惊。但他报仇心切,又看出秦玄的修为是灵皇境后期(秦玄没有完全展现实力),自认为凭着灵皇境巅峰的修为,加上偷袭,肯定能成功!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把这个杀子仇人千刀万剐的快感!
感觉到身后那凌厉无比、足以干掉甚至重伤普通灵皇境后期的偷袭,秦玄眼神瞬间一冷。但他并没有慌乱,那经过无数战斗磨练出的本能,让他的身体比脑子动得还快!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腰部微微一转,反手就是一拳向后轰出!就在出拳的念头升起的一刹那,那副古朴深邃、仿佛承载着混沌本源的帝器拳套,已经自然而然地覆盖了他的右拳! 拳头上混沌气流环绕,道基和帝器的力量含而不露,却已经带着能打碎山岳的恐怖威力!
“轰!!”
拳头和那血色刀光狠狠撞在一起!
想象中秦玄被打成重伤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偷袭的厉狂天,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蛮横霸道、好像能瓦解一切力量的反震之力,顺着刀光传了过来,瞬间冲进他的手臂!
“咔嚓!” 细微的骨头断裂声响起。
“呃啊!”厉狂天痛哼一声,整条右臂瞬间又麻又痛,手里那把跟了他很多年的血刀差点拿不住!他身体摇晃着从虚空中被逼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和无法相信!
“怎么可能?!他的真元…怎么会这么雄厚扎实?!比我这个灵皇境巅峰,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厉狂天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仅仅是一次仓促间的反手对撞,他就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真元的品质,远远超过他!那是一种根本上的差别!
踢到铁板了!而且是烧得通红的铁板!
厉狂天毕竟是老江湖,一击不中,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就想逃跑!儿子的仇要报,但自己的老命更重要!他二话不说,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手臂的剧痛,周身血光爆闪,就要施展逃命的秘法溜走!
“现在想跑?晚了。”
秦玄慢慢转过身,目光冰冷地锁定了想要逃走的厉狂天。从对方的气息和那狂暴的刀意,他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既然来了,还是抱着必杀之心来偷袭,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他不再保留实力,体内混沌道基发出轰鸣,混沌拳套流淌着深邃的光泽。他缓缓抬起右拳,整个磐石巨城上空的灵气瞬间变得混沌、沉重,好像被这一拳抽走了所有的活力。
“混沌拳道:归墟。”
秦玄淡淡地说出五个字,一拳打出。
这一拳,和之前完全不同。拳头打出的时候,拳锋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吞噬光线,湮灭灵气,拳头经过的地方,空间都呈现出扭曲、塌陷、最终归于虚无的可怕景象!这是他把自己对混沌意境的领悟融入拳法,初步创造出的杀招——归墟!
厉狂天吓得魂飞魄散,他感觉到了真正的死亡降临!他拼命燃烧自己的精血,把灵皇境巅峰的真元催动到极限,血刀疯狂挥舞,在身前布下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血色刀幕,试图挡住这一拳。
然而,在“归墟”这一拳面前,所有的防御都是徒劳。
混沌拳印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刀幕,那些凌厉的血色刀气一碰到拳印,就自己崩溃消散了。拳印速度不减,印在了厉狂天拼尽老命撑起的护体真元上。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厉狂天的护体真元,连同他的身体、他手里的血刀、他脸上那凝固的惊恐和绝望……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归墟拳印之下,像被橡皮擦掉的铅笔字,迅速变得模糊、透明,最后彻底消失。
归于虚无。
狂刀门太上长老,灵皇境巅峰强者——厉狂天,死。
秦玄慢慢收回拳头,混沌拳套隐去,气息恢复平静。他伸手一招,把厉狂天留下的储物戒指和那把失去光泽的血刀收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下面还处于震惊和呆滞中的磐石城百姓,没有多说一句话,身体一动,就回到了慕怜月和小芸身边。
“没事了。”他轻声说。
慕怜月温柔地点点头,小芸则满眼小星星地看着秦玄,觉得秦大哥简直厉害得不得了。
秦玄想了想,拿出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符。这是他和青玄宗宗主慕云胤联系用的。
他注入真元,把一道神念传了进去,清楚地说明了狂刀门的主力连同太上长老都已经被他消灭,现在宗门内部空虚,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资源很多但已经没能力守护的情况。最后,他说:“岳父,机会来了。请立刻派一万青玄卫,来东域,接手狂刀门的一切。这是壮大我们青玄宗的好机会。”
远在北域青玄宗的慕云胤,正在处理宗门事务,感觉到传讯玉符在震动,拿出来读取之后,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相信!
“玄儿他…竟然一个人…就灭掉了狂刀门所有的顶尖战力?连他们的太上长老都…” 慕云胤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东域的势力格局,会因为秦玄的这个举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震惊之后,是无比的果断和兴奋。
“好!好!好!”慕云胤连着说了三声好,眼里光芒大放,“真是天赐良机!就该我们青玄宗崛起!”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命令:“传我的命令!青玄卫第一军团,一万人立刻集合!由我亲自带队,前往东域!”
他必须亲自去,不仅要接收狂刀门庞大的资源,更要为他这个了不起的女婿、青玄宗未来的顶梁柱,撑足场面,扫清所有可能的麻烦!
青玄宗这台战争机器,因为秦玄的一道传讯,开始高效地运转起来。一场跨越地域的势力吞并,马上就要开始。
而引起这一切的秦玄,则带着慕怜月和新收的弟子小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他们在东域的游历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