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砂锅刚冒热气,胡东东就踩着板凳往竹竿上挂牌子,红油漆写的“dIY串摊”四个字歪歪扭扭,最后还画了个流口水的小人,被炎昭一把拽下来:“字写得比蚯蚓爬还难看,换我来!”他找了块硬纸板,用马克笔写得工工整整,末了加了句“食材随便搭,搭出黑暗料理送酸梅汤”,逗得小宇直笑:“炎昭弟弟这是盼着有人搞破坏呢。”
炎耀往竹筐里摆食材,新鲜的茼蒿沾着露水,鱼丸白嫩嫩的像胖娃娃,酸豆角绿得发亮,旁边还放着瓶朝天椒酱,瓶身上贴着胡东东画的骷髅头,写着“勇士专用”。“张大爷今早送了新磨的花生酱,”他往碗里舀了两勺,“比上次的麻酱更稠,蘸串不容易掉。”
第一波客人是群刚跑完操的男生,校服领口敞着,满头大汗往摊前冲。领头的高个子举着五块钱喊:“我要鱼丸+菠萝+辣椒酱!越辣越好!”胡东东举着骷髅头瓶子就要往串上浇,被小宇拦住:“先少放点开胃,真辣哭了可没人哄。”小宇比那男生还高半头,说话时微微低头,倒显得格外温和。
男生咬了一口dIY串,辣得直吐舌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举着串喊:“爽!比校门口的变态辣还够劲!再来一串!”旁边的矮个子见状,立马搭了串“酸豆角+香蕉+花生酱”,咬下去酸得眯眼,甜得咧嘴,最后居然咂咂嘴:“这搭配绝了!像在嘴里开过山车!”
消息传得比骨汤的香味还快,没到放学,dIY串摊前就排起了长队。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踮脚够着食材筐,把草莓干往鱼丸上插:“我要做‘甜酸炸弹’!给我妈尝尝!”戴眼镜的男生则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番茄+牛肉+芝士”的搭配比例,嘴里念叨:“这是科学实验,不是瞎吃。”
胡东东当起了“创意裁判”,举着个铁皮喇叭喊:“最佳黑暗料理诞生!这位同学用海带结裹着南瓜芝士,蘸了三勺辣椒酱——恭喜获得酸梅汤一瓶!”被点名的男生举着串鞠躬,引得众人直笑,他却一本正经地说:“这叫‘海陆空大杂烩’,体现了食材的包容性。”
最热闹的是刘婶来送咸菜时,被学生们拉着搭串。她捏着颗酸豆角,犹豫半天往菠萝上一插:“我年轻时吃过菠萝炒肉,这串……应该不难吃吧?”咬了一口突然眼睛一亮,举着串往胡同里跑:“老头子!快来尝尝!这玩意儿比我腌的咸菜还下饭!”
小宇帮着递签子时,发现有个女生总往食材筐里偷塞小番茄,却只买最便宜的海带结。他悄悄往女生碗里多放了颗鱼丸,笑着说:“今天搞活动,满三串送鱼丸。”女生脸一红,小声说:“我……我钱不够,想多吃点番茄。”小宇往她手里塞了串番茄牛肉:“这个送你,番茄管够。”
炎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往女生的酸梅汤里多放了两颗话梅。胡东东凑过来小声问:“她是不是总来?我瞅着眼熟。”炎昭点头:“上次答题送串,她答得最快,却只换了串海带结。”
傍晚收摊时,dIY串的签子堆成了小山,上面沾着花生酱、辣椒酱、草莓干,像座五颜六色的小塔。胡东东数着钱,突然跳起来:“今天赚的钱够买两箱酸梅汤!明天继续送!”小宇往砂锅里添了最后一把柴,说:“其实大家不是图免费,是觉得这里热闹,像在家里一样随便。”
炎耀望着灶台上剩下的半瓶花生酱,突然想起那个女生接过番茄牛肉时眼里的光,想起刘婶举着串跑回家的背影,想起男生们辣得跳脚还抢着吃的憨态。这些藏在签子里的瞬间,比任何调料都让人觉得暖——就像这老灶台的烟火,从来都不只提供味道,更提供一个让人心安的地方,让你可以随便搭串,随便笑,随便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灶膛里的火渐渐熄了,空气里还飘着各种食材的混合香,像把整个胡同的欢喜都熬在了一起。胡东东啃着最后一串“香蕉鱼丸”,突然说:“明天咱搞‘盲盒串’!食材闭着眼摸,摸着啥串啥,保准更刺激!”
炎昭笑着踹他一脚:“再瞎折腾,我就把你摸成‘胡东东盲盒’,谁抽中谁倒霉。”
月光爬上竹竿,照着那块“dIY串摊”的牌子,风吹过,牌子轻轻晃,像在跟满地的签子打招呼。明天一早,这里又会飘起新的香味,等着那些带着好奇心来的人,在食材堆里瞎折腾,在笑声里抢着吃,把舌尖的快乐,串成一串又一串,挂在老灶台的烟火里,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