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青铜巨门
循着【霜华】剑那微弱却坚定的指引，林天撑起已凝练许多的“寂灭拳域”，如同逆流而上的孤舟，向着深渊裂口那最为黑暗死寂的核心区域艰难前行。
这里的压力远超之前，混沌浆糊变得粘稠如胶，其中翻滚的不再是雷球，而是一种更加危险的、能无声无息侵蚀法则本源的“归墟暗流”。拳域的范围被压缩到了仅剩十里，领域壁垒与暗流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乌光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消耗巨大。
若非他刚刚在激战中有所突破，对内宇宙之力和起源碎片的运用更加精妙，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霜华】剑的嗡鸣却愈发急促，剑身甚至微微发烫，那指引之意无比清晰，仿佛离家万古的游子终于嗅到了故土的气息。
终于，在不知抵抗了多少股归墟暗流，拳域都开始明灭不定之时，前方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点微光骤然亮起！
那并非混沌雷球爆炸的炽烈，也非法则辉光的璀璨，而是一种深沉、古老、仿佛承载了无数纪元重量的……青铜色泽！
林天精神一振，催动残余力量，破开最后一道粘稠的暗流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静”的虚无空间出现在眼前，仿佛狂暴风暴眼中的寂静之地。而在这片虚无的中心，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座门。
一座巨大到难以形容的青铜巨门！
门扉紧闭，高不知几万丈，直插入上方无尽的黑暗，左右宽度亦是一眼望不到边际。门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厚重的青铜色，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铜锈与岁月刻痕，无数复杂到极致、仿佛蕴含诸天星斗运转、宇宙生灭轮回奥秘的古老符文与浮雕密布其上。有神魔征战的惨烈，有万灵朝拜的虔诚，有星辰崩灭的壮阔，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横贯万古的悲凉与寂寥。
巨门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虚无中，散发着恒古永存、万劫不磨的沉重气息。它仿佛是所有故事的起点，也是所有故事的终点。
而在那紧闭的巨大门扉中央，有两个如同星辰般镶嵌其上的古老篆文，散发着微光，林天虽不识此文字，但其意却自然而然地映入他心神——
归墟！
此地，竟是传说中万物终结之地“归墟”的……门户？！
林天心中剧震！他终于明白，为何此地混乱至此，为何连仙帝都不愿轻易涉足！这混乱深渊，根本就是“归墟”力量外泄所形成的缓冲区！而这扇门后，便是真正的、连古帝都能吞噬的万物终点！
【霜华】剑此刻已不再是嗡鸣，而是发出了近乎悲鸣般的剧烈震颤！剑鞘之上，那一直沉寂的冰霜纹路自主亮起，散发出与那青铜巨门同源的古老气息！它仿佛在激动，在悲伤，在渴望，又像是在……畏惧？
剑身自行从林天腰间挣脱，悬浮在半空，剑尖直指那青铜巨门，发出一道柔和的、却无比坚定的纯白剑光，如同游子归家般，照射在巨门之上那“归墟”二字之间。
“嗡——！”
受到剑光照耀，那沉寂了不知多少纪元的青铜巨门，猛地一震！门上的古老符文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逐一亮起，如同星河流转！一股比外界混乱意志更加古老、更加宏大、更加无法抗拒的“终结”意志，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缓缓苏醒！
整个混乱深渊，仿佛都在这股意志下颤抖！外界的风暴与暗流都为之一滞！
林天闷哼一声，感觉自身的“寂灭拳域”在这股纯粹的“归墟”意志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收缩至贴身范围，摇摇欲坠！他的神魂更是如同被亿万钧重担压住，连思维都变得极其困难！
这并非攻击，仅仅是其自然散发的气息！
“钥匙……原来你真的是‘钥匙’……”林天看着那与巨门共鸣的【霜华】剑，心中恍然。这柄剑，竟是开启或者沟通这归墟之门的钥匙！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那青铜巨门之上，那被【霜华】剑光照亮的“归墟”二字之间，符文流转，光影扭曲，竟缓缓凝聚出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那虚影并非人形，而更像是一道不断变幻的、由无数终结景象凝聚而成的烙印！它没有五官，没有意志，只有一种纯粹的、执行某种既定规则的“本能”！
它“看”向了悬浮的【霜华】剑，又“看”向了被归墟意志压得几乎无法动弹的林天。
随即，一股冰冷、机械、不容置疑的信息流，直接灌入林天的心神：
“检测到‘门之匙·霜华’……”
“检测到持钥者生命形态……非既定序列……”
“启动……资格验证……”
“验证内容：承受‘归墟一指’。”
“通过，可暂活。失败，则归墟。”
信息流结束的刹那，那模糊的虚影缓缓抬起了一根由无数寂灭符文构成的手指，对着林天，轻轻点出。
这一指，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但在林天眼中，却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从诞生到热寂，再到最终彻底冰冷、死寂、化为绝对虚无的全过程！这一指，代表的不是毁灭，而是……结局！是所有可能性收束后，唯一的、注定的终结！
【霜华】剑发出了焦急到极点的悲鸣，剑光疯狂闪烁，试图阻挡，但那根手指无视了它，依旧缓缓点向林天。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这是规则的审判，是命运的终点！
林天浑身骨骼都在那股终极的“终结”意蕴下发出哀鸣，贴身领域的寂灭拳域如同风中残烛。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一丝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无力感。
但他道心坚如磐石，即便面对这象征万物终焉的一指，也绝不屈服！
“我的结局……由我自己书写！”
他咆哮着，榨干内宇宙每一分力量，燃烧起源碎片的源初道韵，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对“存在”的理解，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
拳锋之上，不再是灰蒙蒙的力之光，也不再是乌黑的寂灭芒，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分、仿佛蕴含无限可能、却又坚定无比的“本我”之光！
这是他道的极致，是他对“终结”发出的最强抗争——
我拳即我！我即存在！
拳与指，尚未接触，两种截然不同的“道”与“意”，已在这归墟门前，展开了超越时空的终极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