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凌夜打着哈欠,和苏晚晴走进了市区最大的花鸟市场。
市场里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泥土、植物、宠物饲料和各种小动物特有的气味。对于习惯了别墅里那近乎“洞天福地”般纯净灵气的苏晚晴来说,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环境让她微微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新奇。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逛市场了。
凌夜却显得如鱼得水,他双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踱着步子,目光在各种摊位间扫过,对叽叽喳喳的鹦鹉、毛茸茸的仓鼠、甚至嘶嘶吐信的爬宠都只是一瞥而过,显然兴趣不大。
他的目标很明确——卖观赏鱼的区域。
“老板,这鱼怎么卖?”凌夜在一个摆满各式鱼缸的摊位前停下,指着里面一群通体鲜红、尾巴飘逸的小金鱼问道。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正拿着渔网打捞死鱼,闻言抬头,看到凌夜和苏晚晴气质不凡,立刻堆起笑脸:“哎呦,帅哥好眼光!这是正宗福州大红袍,品相一流,十五块一条!买五送一!”
苏晚晴站在凌夜身后,看着那些在普通玻璃缸里游动的小鱼,再想想家里那个混沌青莲所化的“鱼缸”,一种强烈的荒诞感油然而生。用无上至宝,养十五块一条的鱼……这大概是这些金鱼鱼生,不,是它们整个种族史上都无法想象的造化。
“哦。”凌夜点了点头,也没讲价,随手点了六条看起来最活泼的,“就这些吧,装起来。”
“好嘞!”老板麻利地拿出塑料袋,注入水和氧气,将六条红艳艳的金鱼捞了进去,递给了凌夜。
交易完成,凌夜拎着那袋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平凡”的金鱼,转身就走,似乎对这趟出行的核心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苏晚晴连忙跟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凌先生,不再看看别的了吗?比如……水草或者装饰什么的?”她总觉得,那等至宝鱼缸,只放几条普通金鱼,未免太单调了。
“不用。”凌夜头也不回,“本质上是养鱼,又不是造景。简单点好,看着清爽。”
苏晚晴默然。大佬的“简单”,往往意味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极致。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花鸟市场时,旁边一个卖盆景的摊位引起了凌夜的注意。摊位上摆着不少造型各异的盆栽,但凌夜的目光却落在角落里一盆半死不活、叶片枯黄卷曲的小树上。那树形态古朴,枝干虬结,但毫无生机,像是随时都会彻底枯死。
“老板,这个怎么卖?”凌夜停下脚步,指了指那盆枯树。
摊主是个老头,正靠着椅子打盹,闻言睁开眼,看了看凌夜指的东西,摆摆手:“那个啊,不知道啥品种,养不活了,你想要,给二十块钱拿走算了,占地方。”
苏晚晴看了看那盆毫无灵气波动、濒临死亡的盆景,不明白凌夜为什么要买它。难道凌先生还有拯救植物的爱好?
凌夜没说什么,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老头,然后单手就将那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轻的盆景拎了起来,轻松得像拿着一个空杯子。
“走吧,回家。”他说道,语气里带着完成采购任务的满意。
苏晚晴看着凌夜一手拎着装着六条金鱼的塑料袋,一手拎着那盆枯死的盆景,走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画风朴实得像个刚逛完早市回家的退休大爷。若非知晓内情,谁能想到这位是弹指间清理了外星侦察舰、用混沌青莲养鱼的洪荒大佬?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苏晚晴再次深刻体会到凌夜那种深入骨髓的“咸鱼”与“平凡”心态。
回到别墅,凌夜径直走到客厅角落的青莲鱼缸前。他将塑料袋口打开,很随意地将六条金鱼连同里面的水一起倒了进去。
那六条原本在塑料袋里显得有些蔫吧的红袍金鱼,一进入青莲鱼缸那氤氲着先天灵气的“水”中,瞬间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它们欢快地摆动着鲜红的尾巴,在朦胧的青色光辉与闪烁的金色光点中穿梭游弋,鳞片反射着迷离的光泽,竟凭空多了几分神圣之感。
苏晚晴甚至看到,其中一条金鱼吐出的泡泡,都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道韵涟漪。
这大概是史上最幸运的六条金鱼了。
然后,凌夜又将那盆枯死的盆景,随手放在了青莲鱼缸旁边的地上,似乎只是找个地方搁置。
“好了。”凌夜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重新瘫回沙发里,摸出手机,“总算有点生气了。”
苏晚晴看着那在至宝中畅游的金鱼,又看了看旁边那盆依旧枯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盆景,心中疑惑更深。凌先生买这盆快死的树回来,真的只是顺手吗?
她隐约觉得,这盆看似平凡的枯树,恐怕没那么简单。就像凌夜本人一样,看似咸鱼,实则深不可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