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极了!渺渺排布得最好了!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光翎几乎是脱口而出,冰蓝色的眼眸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毫无保留的赞美和痴迷,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狂热,“老夫……不,我是说,我觉得特别好!特别稳妥!那些宵小敢来,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绝对惊扰不到圣女殿下一根头发!”
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质疑布防过密,此刻只觉得云渺的每一个安排都是神来之笔。
他甚至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云渺那只抚过他脸颊的手,急切地、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珍视,将那微凉细腻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贪婪地汲取着那独特的触感和温度。
云渺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他脸颊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如同大型犬类得到主人抚摸般的狂喜和依恋,浅金色的眼底深处,那丝狡黠的光芒悄然隐去,化作一抹更深沉、更复杂的温柔。
她成功了。
用最温柔的刀锋,最精密的“误导”,成功化解了光翎敏锐的洞察。
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一点小小的亲近就欢喜得忘乎所以的银发斗罗,看着他冰蓝色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痴迷与爱恋,心中那根因比比东的疯狂计划而绷紧的弦,似乎也悄然放松了一丝。
至少此刻,她的“凶兽”被安抚住了。
-四年后-
四年时光,在武魂城高耸的殿宇与永不熄灭的圣火中流淌而过,却仿佛刻意绕开了圣辉殿的主人--云渺。
她依旧是那副惊心动魄的十七岁少女模样。
胜雪通透的肌肤在圣辉殿特有的柔和光线下泛着莹润光泽,浅金色的杏眸清澈如初,悲悯温柔的神情仿佛亘古不变。
银白色的长发流淌月华,秘银细链与晶石细闪在发间若隐若现,希腊风桂冠下的薄纱头纱垂落及腰,边缘的昙花暗纹在能量流动中微微浮动。
她穿着一身更显居家的月白色长袍,宽大的袖口垂落,露出纤细的腕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空灵的、近乎永恒的静谧感。
然而,这份永恒静谧之下,却潜藏着足以让整个供奉殿为之侧目的“异常”。
二十二岁的云渺,魂力等级,赫然停留在七十九级。
整整四年,寸步未进。
这对于一个六岁觉醒便先天满魂力(实为15级)、十二岁魂王、十五岁魂圣、二十岁便达到七十九级巅峰、刷新魂师界一切记录的绝世天才而言,无异于一道刺眼的、令人窒息的停滞线。
曾经环绕在她身上的即将成为“史上最年轻封号斗罗”光环,此刻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怀疑的种子在供奉殿这片权力与力量的巅峰之地,不可避免地生根发芽,并随着时间推移,长成了参天巨树。
今日,这棵巨树的阴影,终于笼罩了整个圣辉殿的主厅。
云渺并未端坐于主位。她以一种极尽慵懒的姿态,侧身半卧于自己武魂圣辉光昙花那巨大、纯粹由流动不息的神圣光辉凝聚而成的花心之上。
层层叠叠的月白与淡金色花瓣虚影在她身周缓缓舒展、收拢,花蕊处那缓缓自旋的微型光之法阵核心,投射下的巨大精密法阵铺满了她身下的地面,纹路流淌着温润而强大的光能。
她仿佛栖息于光之摇篮,与自己的武魂浑然一体。
在她面前,七道身影如同七座沉默的山岳,散发着或威严、或雄浑、或冷冽、或跳脱的磅礴气息,将整个圣辉殿主厅的空间都挤压得凝重了几分。
正中是武魂殿的擎天之柱,大供奉千道流。
他身着简朴的金纹白袍,负手而立,熔金般的眼眸深邃如渊,平静地注视着花心之上的养女。
那目光中没有明显的责备,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如同实质的审视,仿佛要穿透那层永恒少女的表象,看清她魂力停滞的真相。
他是最信任她的人,但这份停滞关乎武魂殿的未来,关乎他倾注的心血,他无法不深究。
千道流左侧,是面容古拙威严的金鳄斗罗(二供奉)。
他双手抱臂,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眉头紧锁,浑浊却锐利的眼眸中闪烁着疑虑与深沉的思虑。
作为资历最老的供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停滞的天才意味着什么。
金鳄身旁,是面容冷峻、气质孤高的青鸾斗罗(三供奉)。
他静立如松,青色的眼眸如同寒潭,不起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渺,仿佛在分析一件精密魂导器的运行原理。他的怀疑,是建立在纯粹逻辑上的不解。
青鸾身侧,是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粗犷的雄狮斗罗(四供奉)。
他双臂环抱于胸前,浓密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铜铃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焦躁与困惑。
他不耐烦地以脚掌轻点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厅内凝滞的寂静。
他不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种停滞。
雄狮的对面,紧挨着千道流右侧的,正是云渺的未婚夫光翎斗罗(五供奉)。
此刻的光翎,全然没了平日的跳脱不羁。他银白色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种混合了焦灼、心疼、不解以及一丝被压抑怒火的复杂情绪。
他紧紧盯着花心上的云渺,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周身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丝丝缕缕的寒气,在他脚边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四年!
整整四年!
他看着她“停滞”,看着她承受外界无形的压力,看着她依旧平静如水,他的心如同被放在冰火中反复煎熬。
他甚至无数次想冲过去质问,想用自己的魂力强行帮她冲关,却又被她那平静的眼神和一句“叔叔,别急”生生按捺住。此刻,这种积累的焦虑和心疼几乎要将他吞噬。
光翎身旁,是气质沉稳、面容敦厚的千钧斗罗(六供奉)。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目光在云渺和几位兄长之间逡巡,试图缓和气氛,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的怀疑更多是出于关心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