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娘亲,原本只是小声哼唧的林世钧瞬间委屈地哭了出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张秀儿赶紧把他抱起来,用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柔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环住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告状:“娘,哥哥坏……”
张秀儿拍着他的背哄道:“哥哥欺负你了?”
“嗯!坏!” 林世钧用力点头,小脑袋还在她颈窝里蹭了蹭。
“好,等他们回来,娘替你教训他们!不哭了好不好?” 张秀儿轻声哄着,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
林世钧这才止住哭声,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张秀儿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儿子,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他回了房,小心翼翼地放在炕上,又给他盖好小被子。
张惠兰跟着进屋,放下手里装着绣品针线的篮子,转身去烧炕炉 。
等炕炉里的柴火燃起来,她才回到炕边,和张秀儿一起坐下,两人盖着同一条厚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张秀儿从床头柜子上取下一个簸箕,里面放着几件需要缝补的旧衣服,她拿起针线,戴上顶针,开始缝补衣服上的破洞。
张惠兰则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素色布料,上面已经绣了半朵梅花,她拿起绣花针,继续绣手帕。
“惠兰,你这绣品做了多少了?” 张秀儿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问,“下次你泰哥儿他爹去镇上,我让他帮忙代卖。”
“做了一些帕子和团扇,是要麻烦姑爷帮忙代卖了”张惠兰笑着说,“对了姑姑,陈家姐妹也做了些绣品,帕子、荷包都有,她们想让姑爷帮忙一起卖掉,托我问问你同不同意。”
陈家姐妹怕直接找林呈,会让张秀儿心里不舒服,所以特意让她来传话。
张秀儿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让她们明天把绣品送过来就行,回头我跟你姑爷说。” 她对陈家三姐妹印象不错 ,这几个姑娘本分从不招摇。
平时张惠兰带着孩子去她们家玩,她也放心。
帮着卖绣品,不过是举手之劳。
提起陈家姐妹,张秀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惠兰,陈大姑娘和泰哥儿他二伯的事,有没有进展?最近你有没有看到泰哥儿他二伯,去找过陈大姑娘?”
张惠兰摇了摇头“我没见林二伯去陈家,村里这些日子也没人再议论他们的事了,说不定林二伯已经放弃了。”
“那陈大姑娘呢?她有没有提过你二伯,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秀儿追问, 若是陈大姑娘真能嫁给林海,往后就是自家妯娌,她也就多了几分关注。
“没提过林二伯。” 张惠兰说,“她们姐妹几个都说,等以后回了老家,再考虑嫁人的事。之前有人想帮她们挑水、砍柴,示好的意思很明显,她们都没接受,后来还特意花钱请了王婆子的孙子帮忙,就是不想欠人情。”
“这几姐妹是真懂事,爱惜名声。” 张秀儿感叹道。
“是啊,” 张惠兰也跟着点头。
她们几个年轻姑娘,手里有钱,长得又好,难免有人打主意。
幸好有几位老爷子和林呈立的规矩,巡逻队也天天在村里转,没人敢来硬的,她们才能安稳到现在。
张惠兰回转思绪,想起来陈家姐妹还托自己代话“她们心里也感激,还跟我说,过了正月十五,要上门来送礼感谢呢。”
“她们也太客气了”张秀儿笑着道,还特意说等出了十五再来,这是怕自家忌讳呢,这么知礼识取,她还真想二哥能娶回陈家姑娘,这样的人做妯娌,很省心。
两人又说了会儿家常,窗外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原本还透着点光的天空,渐渐被乌云遮住。
“这天怎么回事?别又要下雨下雪吧?” 张秀儿皱起眉,看向窗外。
“好不容易晴了几天,今年冬天也太冷了。” 张惠兰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担忧,“不知道我爹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老家县城,已经被金军占了。”
一提起爹娘,张惠兰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绣花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张秀儿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别担心,你爹有功名在身,金军就算占了城,也不会随便把有功名的人拉去当奴才。再说,你要是还在家,才更危险 ,年轻女人最容易受欺负。”
她嘴上安慰着侄女,心里却也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按往年的规矩,这时候正是出嫁女儿带着孩子回娘家拜年的时候。
可今年他们一家逃难在外,连爹娘的消息都打听不到,不知道他们身体还健不健康,弟弟祥子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不省心。
两人越想越难过,抱着哭了一场。
等情绪稍微平复些,才发现窗外更暗了 ,才刚过午时,天色却像傍晚一样。
“不行,我得去找找泰哥儿他们!” 张秀儿赶紧擦掉眼泪,对张惠兰说,“你在家看着钧哥儿,我出去找他们,别一会儿下雨了,淋了雨生病。”
她匆匆出门,先去了河边 。
平时孩子们最爱在河面上滑冰,可到了河边,连个人影都没有;又去了村头李大根家,麦子家.....
这些孩子们常去的地方,都空无一人。
张秀儿心里渐渐慌了,赶紧回家,把正在炕上补觉的林呈喊醒:“快起来!外头天色不好,泰哥儿他们还没回来,我去找过了,没见着人,你去找找!”
林呈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迷糊,听到 “孩子没回来”,瞬间清醒了,赶紧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快速换了件厚外套,又取了件蓑衣和斗篷。
出门才发现,天色比屋里看的更暗,风也刮了起来。
林呈沿着村里的大路往前走,碰到村民打招呼,就顺便问一句:“有没有看到我家泰哥儿和贤哥儿?他们一直没回家。”
他从村头问到村尾,没找到孩子,却碰到了另外几个同样在找孩子的家长 ,有林二狗夫妻、李大根的媳妇,还有芳嫂子等人。
“你也在找孩子啊?” 林二狗一脸焦急,嗓门也比平时大,“我家娃娃也没回家,全村都找遍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不会是掉河里去了吧?” 芳嫂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我去河边看了,冰面都薄了,用棍子敲几下就能敲开,孩子们要是在上面跳,掉进冰窟窿里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慌了。
林呈也跟着心头发紧:“走,咱们再去河边看看!”
一群人匆匆赶到河边,沿着冰面走了一圈,仔细检查每一块冰面,没发现任何冰窟窿。
大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孩子们到底去哪里了?
加上林呈,一共十三人,都是家里孩子没回来的家长,他们聚在河边,个个愁眉苦脸。
“这地方这么偏,也没外人过来,连货郎也没来过,总不能是被人拐走了吧?” 李大根的媳妇小声嘀咕。
林呈道“应该是躲起来去玩了,若是村里来了陌生人,林闯他们不会看不到!”
大家一想也是,巡逻队的人不是吃素的,若是有陌生人进村,他们早就知会大家了。
没被拐走,河里也没有,村里也找遍了……
“那还能去哪里了?”
林呈想了想对众人说,“着急也没用,咱们分开找吧,再走远一些找找。”
他的话刚说完,天上就飘起了细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越发冷了。
林呈当机立断,让他们分成四组。
一组去村东的树林,一组去村西的山坡,一组去沿着河边找,他带一组去村尾的方向去找。
谁找到孩子了就喊一声,大家互相知会。
林呈带着林二狗夫妻,朝着村尾的方向走。
一路上,林二狗夫妻不停地喊着儿子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焦急,脚步也越来越快。
林呈也时不时喊两声 ,可除了看热闹的村民,所有人都说没见着一群走丢的孩子。
有热心的人加入找人的队伍。
村里满是呼喊孩子名字的声音。
林呈他们走到村尾的山脚下时,碰到了几个从山上下来的村民,手里还扛着木柴。
“你们这是找孩子呢?” 一个村民笑着问,“别喊了,一群孩子躲在半山腰的大树下,正围着火堆烤鸟吃呢!你们赶紧上去看看吧,这都下雨了,他们还不知道回家。”
林呈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对林二狗媳妇说:“你先去告诉其他人,说孩子找到了,让他们过来,我们先上山看看。”
“哎,好!” 林二狗媳妇,拔腿就往回跑,嘴里还不忘喊:“找到孩子了!在半山腰呢!”
林呈和林二狗顺着山路往上跑,山路因为下雨变得湿滑,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就看到一棵大槐树下,围着十来个孩子 。
林世泰、林世贤坐在最里面,正盯着火堆里的烤鸟流口水,林二狗家的儿子蹲在火堆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时不时拨弄一下串在树枝上鸟,还有李大根的小儿子、芳嫂子家的麦子,都围在火堆旁,叽叽喳喳地吵着。
他们丝毫没在意天色暗、下着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放在火堆上烤黑了的鸟,兴奋地讨论着:
“该我吃了!刚才那只鸟,我就吃了一口!”
“你刚才明明吃了一半!这只是我烤的,该我吃!”
“哼,明天我从家里拿肉来烤,你不给我吃鸟,我也不给你吃肉!”
“那我分你一半鸟肉,你明天给我吃一块肉,行不行?”
“行!” 两个孩子达成一致,还郑重地伸出小手,碰了碰拳。
落后林呈几步的林二狗,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儿子,火气瞬间上来了。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儿子的衣领,抬手就往孩子屁股上打:“臭小子!谁让你跑山上来玩的?我跟你娘找你找得快急死了,你还在这儿烤鸟吃!”
孩子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爹,别打了!呜呜呜…… 我下次不敢了!”
担心了一路的林二狗既庆幸又后怕,手上越发用力了。
一直被放在手里心疼的儿子哭的越发大声了,见他还要打,就大声威胁“我要去告诉奶奶你打我!”
林二狗用力一巴掌打在儿子屁股上,气的用了重力,“你奶奶已经不在了,我让你胡说八道!”
“哇哇哇....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其他孩子见到大人来了,都站起来躲远了些,还有几个甚至躲在了大树后,伸出头看小伙伴挨打。
林呈劝了几句“别打了,孩子找回来就好,先将火灭了吧,雨下大了,别都淋湿了生病。”
两人将燃烧的柴火捡起来,在地上戳几下,火就熄灭了,剩下的火堆,撒了点树叶,用脚去踩,几下就踩灭了。
林呈对自家两个儿子招手“你们俩过来!都下雨了还不知道回家,是不是等着挨揍?”
林世泰和林世贤赶紧从大树后出来,低着头磨磨蹭蹭走到林呈身边,小声说:“爹,我们错了……”
“先跟我回家,等回去了再收拾你们!” 林呈板着脸,又对其他孩子说,“你们也赶紧回家,你们爹娘在找你们!”
路上,知道自己犯了错、又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们都心虚地低着头,没人说话。
林呈牵着两个儿子走在前面,目光落在芳嫂子家的儿子麦子身上。
这孩子还偷拿了他爹的弓箭上山,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也是他带着一群孩子嚯嚯过自家的冻梨,这次带头上山打鸟、烧火的,也肯定是他。
林呈放缓脚步,等麦子跟上来,才问:“麦子,是不是你带他们上山的?怎么想着来山里玩?”
还来到了半山腰,走了这么远,难怪自家两小子满身都是脏的。
麦子偷偷看了看林呈的脸色,手指绞着衣角,犹豫着不敢说。
“你说实话,” 林呈放柔语气,“回头你爹娘要打你,我帮你拦着点。”
麦子这才小声说:“我,我看你们家打了那么多鹿肉,也想上山打鹿吃……”
他嘟嘟囔囔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大人们说鹿肉好吃,我也想尝尝……”
林呈哭笑不得 , 这孩子还没十岁,个头小小的,竟然敢想着上山打猎。
他又问:“那你怎么把他们都带上了?他们年纪小,走路都走不稳,也帮不上你打猎啊。”
麦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一个人不敢上山…… 带他们来,能壮壮胆。”
林呈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林二狗媳妇带着其他孩子的父母迎面走过来。
一看到自家孩子,个个激动的先是冲过去检查孩子有没有受伤,确认没事后,立刻挽起袖子开始揍人 。
尤其是麦子的父母,一个按住儿子,一个从路边树上折下一根细树枝,对着麦子的屁股就抽,疼得麦子鬼哭狼嚎:“爹!我错了!娘,别打了!好疼啊!呜呜呜……”
林世泰和林世贤吓得赶紧躲到林呈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林呈牵着他们往家走,一路上都能听到其他孩子的哭声和家长的训斥声。
他见麦子爹娘打的厉害,就劝了麦子爹娘两句,两人给他面子,抓着孩子回去了。
带着俩孩子回到了家,一进家门,他们就想往厨房冲 。
玩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想去厨房找吃的。
刚跑两步,就被林呈拉住了。
“先换衣服。” 林呈说着,带着他们回房,让他们换掉身上湿了的衣物和鞋子,又脱掉他们的帽子。
指着墙角常罚站面壁的地方道:“去,对着墙壁站半个时辰。”
“爹,我饿了!” 林世泰小声求饶。
“爹,我想吃饭!” 林世贤也跟着喊。
林呈板着脸,语气不容置疑:“别废话,站好!你们是不是也想像麦子他们那样挨揍?”
他又朝着从里屋出来、好奇看热闹的林妩喊:“妩妩,去柴堆里捡一根棍子来。”
林妩跑到柴堆旁,挑挑选选,拿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树枝。
林呈接过棍子,轻轻甩了甩,发出 “呼呼” 的声响。
两个孩子吓得夹紧双腿,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护着自己的屁股,生怕下一秒棍子就落在身上。
张秀儿问林呈:“在哪儿找到的他们?”
林呈把孩子们在山上烧火烤鸟的事说了一遍。
张秀儿气得指着他们“这么小就敢进山烧火!你们知道山里有大虫专门吃小孩吗?真是该打!”
她也不再管他们,转身去厨房端饭菜 , 一家人还没吃饭呢。
林老头听说了两个孙子的事,也没像往常一样帮着求情。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着饭,林世泰和林世贤站在墙角,闻着饭菜的香味,额头靠在墙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压着声音,也不敢大声哭,怕挨打。
等到大家都吃完饭,碗筷都收进厨房,两个孩子站得腿肚子都开始发抖了。
“爹,娘,我们再也不上山了……”
“呜呜呜,我不想罚站了……”
等他们站够半个时辰,林呈才让他们坐下。
晚餐也没单独给他们做,张秀儿从锅里拿出两个凉了的杂粮馒头,又端来一碟咸菜 。
这一下,两个孩子又哭出来,眼泪汪汪地说想吃鸡蛋、想吃肉,可没人理他们,只能老老实实拿起馒头啃。
这次教训后,林世泰和林世贤安分了好几天,每天都乖乖写完大字才去玩,还会主动帮着带弟弟林世钧玩耍,没再敢乱跑。
这天下了些小雨后,连着几天天气都阴沉沉的,倒没再下大雪或大雨。
村民们都没闲着,迫不及待地上山烧炭、去镇上卖炭。
都想在春天来临之前,多赚点钱补买粮食。
林呈一家也抽了一天时间,去温泉边种菜,顺便到湖边捞鱼。
他们到湖边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十几个人在凿冰捞鱼,身边的三个竹筐里已经装了半筐鱼。
这些人里,有三四个是林氏一族的,其余的都是流民。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摸到这个湖边的,见到林呈一家人,几个姓林的村民眼神躲闪,显得有些不自在。
林老头笑着打了招呼,问林木“捞了这么多了?什么时候开始捞的?”
林木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天一亮就来了。”
“呵呵,你们动作还真快。” 林老头也没多问,“那你们接着捞,我们去那边。”
走到离那群人远些的地方,林呈一家才开始凿冰 。
先在冰面上凿出一个大窟窿,再把渔网放下去。
林海看着对面的一群人,有些生气地抱怨:“跟屁虫一样!我们家干什么他们就跟着干什么,连捞鱼也要学我们!明明我们没把这个地方说出去,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林山叹了口气:“上次我们带鹿回去后,村里好多人都在咱们烧炭的窑洞附近转悠,找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
林呈看得开“这湖也不是我们家私有的,被发现了就发现了吧。不过这鱼也捞不了几天,抓紧时间多捞点。”
他们之前能捞那么多鱼,也是因为这里常年无人光顾,这湖又不大,捞的人多了,被捞光是迟早的事。
大家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很快就撒下第一网。
这次带的饵料很足,还有切碎的猪内脏 , 之前林呈让去卖炭的人带回了三副猪内脏,他留了猪胰子做皂,剩下的猪肝、猪肺、猪大肠,全带过来当饵料了。
渔网刚放下去没多久,就感觉到网底下有动静。
林呈三兄弟默契配合,一起往上拉网 , 这一网竟然捞了几十斤鱼,最大的一条有十几斤重,尾巴甩动的时候,溅了大家一脸水。
林海抹掉脸上的水珠,笑呵呵地说:“这鱼真有劲!”
“运气不错,” 林山也笑着说,“还以为上次捞了那么多,湖里没多少鱼了,没想到还能捞这么多。”
林呈解释道:“鱼最喜欢吃猪肝这种腥味重的东西,有这个当饵料,只要水里有鱼,就不怕没收获。”
他又对林海说:“把猪肝再剁碎些,咱们再撒一网,多捞点,别被对面的人捞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