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观年间。
深夜,太极宫的书房内,李世民正站在一幅巨大的疆域图前。
李世民刚刚结束了跟李靖的谈话。
那边已经在尽力拖延了,他这边得抓紧时间搞军备。
他需要一些现在能用得上的且能快速做出来的军械图纸,他闭上眼,将全部的意念集中,准备去找周墨。
没有反应。
没有熟悉的白光。
他再度尝试,意志在脑海中呼喊着那个名字,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书房里的空气似乎稀薄了几分。
穿越……断了?
这个认知,让那幅绘着万里江山的地图,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所有建立在未来知识上的宏伟蓝图,在这一刻,岌岌可危。
……
大秦,咸阳宫。
韩信的捷报就放在青铜案几上,南征的战事顺利,但新式弩机的损耗远超预期,其中的金属部件磨损得太快了。
嬴政需要更优良的合金配方,他需要周墨。
他挥退了李斯,宏伟的宫殿内,只剩下他一人。
他催动意念,一片死寂。
一种可怕的安静笼罩了整个大殿。
最初的错愕,迅速转变为一种冰冷的震怒。
他已经见过那个世界的力量,见识过通往万世王朝的道路,那条由钢铁与知识铺就的康庄大道。
现在这机遇要被收回了?
“传令!”他的指令在空旷的殿宇中回响,不带一丝人气,“将作少府所有工匠,三日之内,加固弩机!”
穿越之事若不可依靠,那他便自己铸就前路。
……
大明,洪武年间。
宫殿里弥漫着药草的苦味与宫人低低的啜泣。
朱元璋坐在床边,握着一只滚烫虚弱的手。
他的马皇后,烧得神志不清,宫中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妹子……”他低声呼唤,嗓音粗砺。
他轻轻放下妻子的手,走到外殿,“周墨!咱求你了!救救咱的妹子!”
他低声祈求,帝王的威仪荡然无存,此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恐惧着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白光,他依旧留在原地。
朱元璋踉跄后退,撞在殿中的蟠龙柱上。
“天要绝咱!天要收咱的妹子!”
他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出身草莽的暴烈本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香炉,铜器落地的巨响,是他焦躁的内心。
“不行!咱不信命!”
他冲到殿外,对着那群跪地发抖的御医咆哮,“想办法!用尽一切办法!不然咱把你们全家都剁了喂狗!”
……
不同时空中,相似的场景在不同的朝代上演。
另一个大明,永乐帝朱棣一拳砸在铺满海图的桌案上,关键的航路依旧有些模糊不清,他吞并东瀛的宏图,在起步阶段就被卡住了。
“来人!将所有观星司、懂航海的人都给朕找来!三天!朕只要三天时间!”
大汉,未央宫。
周墨失联,刘彻与窦太后的争斗,与匈奴的对抗,瞬间变得艰难万分。
……
横跨千年的时空里,一个相同的认知,降临在这些帝国的心头。
穿越之路断了。
那根维系着他们野心与希望的丝线,断了。
最初的慌张与愤怒退后,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从他们骨子里升腾而起。
那是帝王的意志。
他们或受命于天,或从血海中杀出一条路,他们都不是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
长安城内,李世民召集了最顶尖的学者与工匠,将手头仅有的几张图纸摊开。
咸阳宫外,将作少府的熔炉彻夜不熄,风箱的怒吼响彻天际。
嬴政亲身立于火星与浓烟之中,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严厉的鞭策。
应天府里,朱元璋命人将周墨留下的几本小册子全部找来,逼着那些之乎者也的御医们,去研究他们嗤之以鼻的赤脚医生手册。
他们拆开了打火机,研究着里面的火石与结构。
他们碾碎了圆珠笔芯,分析着油墨的成分。
他们将周墨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视作信物,试图从中解析出通往未来的密码。
而在所有的举动之下,一个念头,也同时在每一位帝王的心中浮现。
周墨,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