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棱镜”的维度在哀嚎,混沌本源如同决堤的冥河,通过那被强行撕开的窟窿疯狂涌入,要将这片法则的废墟彻底化为归寂之地。商会成员在最初的狂热后,也感受到了那来自通道深处“深潜者”意志的冰冷注视,一种源于灵魂本能的恐惧开始蔓延。
而张君宝,正准备燃烧本源做最后一搏时,体内平衡道基的剧烈悸动,以及那来自太极图内部、属于董天宝灵识的苏醒感,让他动作猛地一滞!
怎么可能?!那缕灵识不是被永恒平衡、陷入沉眠了吗?!
就在这瞬息万变的关头,那被“净土原型机”和归墟莲台清辉勉强干扰着的混沌通道,突然发生了谁也意想不到的异变!
涌入的、原本纯粹而冰冷的混沌本源洪流,内部骤然分离出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意念”!这股意念,并非“深潜者”那漠然一切的虚无,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熟悉的……“吞噬”与“存在”的执念!是董天宝!
只见那暗紫色的混沌洪流中,一缕更加凝练、更加漆黑的能量如同逆流的黑龙,猛地挣脱了主体,非但没有攻击张君宝或议会舰队,反而调转方向,带着一种暴虐的、仿佛被侵犯了领地的狂怒,狠狠撞向了维持通道的“本源共鸣器”以及其顶端的黑暗光柱!
“不——!!这不可能!!”“天枢”理事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叫,“混沌本源怎么会……反噬?!”
“是魔主!是噬界魔主的意念!他……他竟然还存在着?!而且就在这混沌本源之中?!”“玉衡”理事的投影几乎要崩溃。
张君宝瞬间明悟!董天宝的那缕灵识,并未消失,而是被平衡太极图封印、温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与那被转化的混沌本源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共生”?此刻,感受到外界这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混沌本源(深潜者)的入侵,尤其是这入侵还带着试图“掌控”混沌的意味,触动了董天宝灵魂最深处那“唯我独混沌”的绝对执念!
他不允许!即便是混沌本源本身,若要凌驾于他之上,也要吞噬!也要掌控!
这源自内部的、突如其来的反噬,对于正在全力维持通道的“本源共鸣器”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轰——!!!!!”
剧烈的爆炸从共鸣器顶端传来!那连接着“归寂之渊”的黑暗光柱剧烈扭曲、闪烁,变得极不稳定。涌入的混沌本源洪流瞬间紊乱,甚至开始相互冲突、湮灭!
通道,即将崩溃!
“好机会!”张君宝岂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将全部心神重新投入战斗。
“全军集中火力,攻击共鸣器基座!”
“‘净土原型机’,最大功率,目标——通道缺口!助其崩塌!”
议会舰队残余的力量爆发出最后的怒吼,所有炮火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扭曲尖塔的基座上。而“净土原型机”在星辉等人的疯狂催动下,清辉与秩序符文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不再仅仅是干扰,而是如同最锋利的楔子,狠狠钉入那摇摇欲坠的通道结构最脆弱之处!
内外交困之下——
“咔嚓……轰隆!!!!!!”
“本源共鸣器”再也无法承受,从顶端开始寸寸碎裂,那连接混沌本源的黑暗光柱如同被斩断的绳索,猛地收缩、断裂!维度窟窿失去了支撑,开始急速缩小,边缘流淌的粘稠黑暗如同退潮般消散。
“不!我的计划!我的力量!!”天枢理事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他的投影在能量反噬中开始溃散。其他理事的投影也相继湮灭。
通道,被强行关闭了!
失去了混沌本源的持续灌注,商会基地的防御力量瞬间大减。残余的混沌影卫变得茫然无序,很快被议会舰队清理。
而那缕引发了关键变局的、属于董天宝的混沌意念,在完成了对“外敌”(深潜者通道)的反噬后,似乎耗尽了力量,或者说,其存在的根基依旧牢牢系于万象穹顶的太极图内,并未在外界过多停留,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隐没于无形的平衡之中,只留下战场上无数惊疑不定的目光。
“破碎棱镜”的毁灭风暴渐渐平息,只留下满目疮痍。商会的野心,连同他们试图掌控的禁忌力量,一同化为了废墟。
张君宝悬浮于“归墟号”舰首,望着那片逐渐恢复平静( albeit 更加残破)的维度,心中波澜起伏。董天宝……竟然以这种方式,在关键时刻影响了战局?这究竟是福是祸?那缕灵识在太极图中,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与董天宝之间的宿命,似乎以一种超越单纯对立的方式,进入了更加复杂难明的阶段。
“道尊……我们……赢了?”木灵圣女的通讯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张君宝收回思绪,目光扫过伤亡惨重的舰队和残破的战场,沉声道:“赢了这一仗。但混沌的威胁,并未根除。那个‘深潜者’……以及归寂之渊的阀门,依然存在。”
他顿了顿,看向那缕意念消失的方向,补充道:“而且,我们或许……多了一个无法定论的‘变数’。”
战斗结束了,但平衡纪元的未来,却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混沌倒戈”,而蒙上了一层更加扑朔迷离的纱幕。清理战场、重建秩序、研究混沌转化、以及……重新审视那被封印的宿敌灵识,还有太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与星垣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