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搜寻期转瞬即逝,尽管收获颇丰,但也需要回家了。回程的路上,小队刻意选择了一条沿江而行的新路线,希望能有不同的发现。然而,除了沿途继续收集一些散落的、还算完好的木材外,并未再遇到像码头集装箱或玉矿那样的大收获。
站在江边,夏微望着对岸模糊的废墟轮廓,心中对女儿的思念如同这江水般澎湃汹涌,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萤火坝,将两个软糯的小家伙紧紧搂在怀里。
“老大,你看那边!”王强指着下游一处相对平缓的江湾喊道。
众人望去,只见一艘白蓝相间、体型庞大的邮轮静静地搁浅在江滩上。它曾经的辉煌依稀可见,如今却布满锈迹和水渍,如同一头搁浅的钢铁巨兽,在末世背景下显得格外苍凉与突兀。
“是‘长江探索号’,以前的豪华旅游邮轮。”于盟辨认出了船身的字样,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
夏微眼睛一亮:“走,上去看看!这么大的船,里面说不定还留着些有用的东西,而且……万一以后气候再有剧变,洪水再来,这东西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靠近邮轮,一股混合着铁锈、淤泥和某种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船体倾斜,搭上临时跳板后,五人小心翼翼地登上了这艘沉寂的巨轮。
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救生衣和破碎的玻璃。内部舱室更是昏暗无比,昔日奢华的内饰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地毯上满是污渍。
“大家小心,我感觉这里面有东西。”夏微压低声音,她的意念感知到许多微弱但数量庞大的生命气息在船舱深处涌动。
话音刚落,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窸窣窣”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无数双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亮起——是变异老鼠!它们体型比普通老鼠大上一圈,毛皮斑驳,牙齿尖利,眼中闪烁着饥饿和疯狂的光芒,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从走廊、客房、餐厅等各个角落涌出!
“背靠背!围成圈!”雷烈怒吼一声,狼牙棒横扫,将最先扑来的几只老鼠砸成肉泥。
王强风刃呼啸,精准地切割着鼠群,但老鼠数量实在太多,斩断一批又涌上来更多。
于盟催动寒气,在众人脚下形成一圈冰环,试图减缓鼠群的冲击速度,冰层不断被老鼠啃噬、突破。
晓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她看着那密密麻麻、汹涌而来的鼠潮,童年被老鼠咬伤的恐怖记忆如同噩梦般席卷而来!她想要施展治愈术为大家提供支援,但手指颤抖得根本无法凝聚能量,只能惊恐地蜷缩在队伍中间,发出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晓晓!稳住!”夏微一边用匕首精准地刺穿扑上来的老鼠,一边焦急地喊道。但她的话对陷入极度恐惧的晓晓毫无作用。
就在这时,一只格外硕大、动作迅捷的变异老鼠突破了于盟的冰环和王强的风刃,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扑正在全力维持冰环的于盟的小腿!
“小鱼哥小心!”夏微眼角的余光瞥见,想也没想,直接瞬移过去,想要踢开那只老鼠。
然而,那老鼠异常狡猾,半空中猛地扭身,放弃了于盟,反而一口咬向了夏微为了格挡而伸出的手臂!
“呃!”夏微手臂一痛,变异老鼠尖锐的牙齿已经刺破了她的防护服,嵌入了皮肉之中,一股麻痹感瞬间传来!
她猛地甩手将老鼠砸在墙上,但伤口处已经迅速发黑、肿胀,显然是带有神经毒素!
“微微!”于盟看到夏微受伤,尤其是看到那发黑的伤口,心脏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眼中的冷静瞬间被恐慌和暴怒取代!他不再保留,怒吼一声,冰系异能全面爆发!以他为中心,恐怖的寒气如同爆炸般席卷开来,瞬间将周围十几米内的鼠群连同地面一起冻成了冰雕!甚至连船舱的墙壁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这爆发性的一击暂时清空了一片区域,但也让于盟消耗巨大,脸色苍白。
他顾不上喘息,立刻冲到夏微身边,看到她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迅速蔓延的黑气,几乎目眦欲裂!
“毒素!是神经毒素!”他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知道这种毒素发作极快,一旦侵入心脉就完了!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来不及找清水冲洗,于盟猛地低下头,用嘴对准了夏微手臂上的伤口,用力将毒血吸吮出来!
“噗!”他吐出一口发黑的毒血,再次低头吸吮。
“于盟!你干什么!危险!”夏微想要挣脱,但麻痹感让她手臂无力。
于盟置若罔闻,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夏微和她手臂上那道致命的伤口。他一次又一次地吸吮、吐掉,直到吸出的血液颜色变得鲜红。
然而,毒素还是有一部分侵入了夏微体内。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视线开始模糊,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微微!!”于盟肝胆俱裂,一把抱住她软倒的身体,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晓晓!晓晓!快救她!!”
他朝着依旧在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晓晓嘶声力竭地呼喊。
也许是于盟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也许是看到夏微苍白昏迷的脸,晓晓浑身一个激灵,童年被老鼠咬伤后无人帮助的绝望与眼前夏微为了救于盟而中毒倒下的画面重叠、碰撞!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责任感猛地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微……微姐!”晓晓尖叫一声,眼中爆发出坚定的光芒!她猛地站直身体,双手以前所未有的稳定和速度凝聚起乳白色的、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治愈之光!
“圣光……净化!”她将双手按在夏微的伤口和心口,全力催动异能!
柔和而强大的白光涌入夏微体内,与残留的神经毒素激烈对抗。夏微手臂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肿胀也逐渐平复。她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于盟那张写满了惊恐、担忧、以及看到她醒来后如释重负的、苍白而英俊的脸。他的嘴唇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吸吮毒血后的异样颜色。
“小……鱼哥……”夏微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
“你醒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了!”于盟紧紧抱着她,声音依旧带着后怕的颤抖,手臂收得是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这一刻,什么克制,什么界限,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晓晓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于盟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失态,心中虽然依旧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坚定。她救回了微姐,这就够了。
夏微的苏醒和晓晓的重新加入,让小队士气大振。剩余的变异老鼠在五人合力下被迅速清扫干净。夏微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这艘可以容纳五百人的邮轮,以及附近江面上漂浮的几条大型运输船一并收入了空间。这些钢铁巨兽,或许在未来某一天,将成为他们迁徙或抵御灾难的诺亚方舟。
回程的最后一段路,气氛有些微妙。于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夏微身边,眼神里的关切浓得化不开。夏微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尚可,她对于盟在危急时刻不顾自身安危为她吸吮毒液的行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复杂情绪。她明白这份情意有多重,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于盟对她的感情深度。
“小鱼哥,”她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谢谢你……但又很抱歉,让你涉险。”
于盟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值得。”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是你的战友,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他试图将那份越界的情感重新拉回安全的界限,但眼神中的余波却依然泄露了他的心事。
晓晓则默默地跟在后面,经过这次事件,她似乎成长了许多。她看着于盟和夏微之间那无法插足的、生死与共的羁绊,彻底放下了心中那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告诉自己,就这样作为团队的一员,作为他们的战友和妹妹,守护着他们,也很好。
当萤火坝基地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家,就在前方。这一次外出,他们带回了足以改变基地生存状况的庞大物资,经历了数次生死考验,彼此之间的羁绊也变得更加深厚而复杂。夏微归心似箭,于盟守护在侧,晓晓释然成长,雷烈和王强也为即将到来的团聚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