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时,苏宇醒了。窗外的鸟鸣清脆得像串珠子,他坐起身,鼻尖先一步捕捉到一缕甜香——是煎蛋混着烤面包的味道,还带着点牛奶的醇厚。
他推门下楼,正看见青子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晨光落在她发顶,毛茸茸的像镀了层金边。她手里拿着锅铲,正低头专注地翻着锅里的培根,侧脸的线条被阳光描得格外柔和。
“醒了?”青子回头时,脸颊还带着点刚睡醒的红晕,看见他,手底下的动作顿了顿,“马上就好,煎蛋要溏心的还是全熟?”
“溏心就好。”苏宇走过去,靠在厨房门框上,目光落在她忙碌的手上。
她的指尖沾了点面粉,大概是刚才烤了吐司,围裙带子在背后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还有她发间散出的、和被褥上一样的清香。
青子把煎好的蛋盛进盘子,转身时差点撞到他,苏宇伸手扶了扶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围裙布料下温热的皮肤,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锅里的牛奶“咕嘟”冒了个泡。
“那个……牛奶快好了。”青子先移开视线,声音轻得像羽毛,转身去关火,耳尖却悄悄红了。
苏宇看着她把早餐一一摆上桌,阳光斜斜地穿过餐桌,在两人之间投下交叠的影子。他拿起吐司咬了一口,黄油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时,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好像比任何解谜时刻都更让人心里发软。
“味道怎么样?”青子捧着牛奶杯,眼神带着点期待,又不敢直视他。
“很好吃。”苏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她沾着面粉的鼻尖上,“比外面餐厅的还香。”
青子的脸更红了,低头抿了口牛奶,杯沿碰到唇角,留下一圈浅浅的奶渍。
苏宇看着那点白色,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忽然觉得,今天的早餐,好像比平时多了点说不清的甜。
早餐的最后一块吐司被苏宇放进嘴里,他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对面空着的座位上——那是中森警官常坐的位置。“叔叔还没回来吗?”
青子正收拾着餐盘的手顿了顿,瓷盘碰撞发出轻响。她垂下眼帘,声音低了些:“嗯,早上爸爸打了电话回来,说……基德今天凌晨把宝石还回去了,警视厅临时要开复盘会,估计得到很晚才能到家。”
说到“基德”两个字时,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明明宝石回来了,心里却没什么轻松的感觉,反而空落落的——爸爸又要在警视厅待一天了。
苏宇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像落了层细细的愁绪。他伸手,轻轻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去,带着安定的力量:“宝石回来了,说明叔叔的努力没白费。而且你想啊,他现在开会,是为了下次能更快抓住基德,说不定很快就能准时回家陪你吃晚饭了。”
青子的手僵了一下,没抽回,反而轻轻动了动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她抬头看他,晨光落在苏宇眼里,像盛着揉碎的阳光,让她心里那点低落忽然就散了。
“真的吗?”她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却比刚才软了许多。
“当然。”苏宇弯起唇角,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动物,“等他回来,我们可以一起请他去吃上次你说的那家寿喜烧,就当……庆祝他‘间接’拿回了宝石。”
青子被他说得笑了起来,眼角的愁绪化开,像被阳光晒融的雪。
她反手握了握苏宇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让心跳又快了半拍,连忙松开手,脸颊发烫:“那……那我可要记着,到时候你不许耍赖。”
“绝不耍赖。”苏宇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心里像被刚才的牛奶泡得暖暖的。厨房的晨光正好,将两人之间的沉默都染成了甜的,连空气里飘着的面包香,都仿佛多了点让人微醺的味道。
晨光漫进厨房时,青子正低头擦着餐桌,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她抬头,撞进苏宇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忙完了吗?”他手里拎着外套,另一只手虚虚搭在玄关的门把上,侧身让开通路,做了个标准的绅士礼——手肘微屈,掌心向外,姿态郑重又带着点自然的随性。
“昨天多谢收留,我听说一个美术馆新展很有意思,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一起去?”
青子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抹布差点没拿稳。阳光落在苏宇的发梢,给他周身镀了层软和的金边,他眼里的笑意比晨光还亮,显然是认真准备过的。
想起昨晚他局促又礼貌地借宿客房,想起今晨厨房里若有似无的对视,她忽然觉得耳根发烫。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会不会太麻烦”,却被他眼里的期待堵了回去。他没催,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耐心地等她答案,像是笃定她不会拒绝。
周围的空气仿佛慢了下来,冰箱低沉的嗡鸣,窗外偶尔的鸟叫,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他眼里的光,和她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回荡。
青子吸了口气,把抹布往水槽里一放,声音细若蚊吟,却足够让他听见:“好啊。”
苏宇的笑瞬间绽开,像春风吹开了花苞。“那我等你换衣服,不急,我在楼下转一转。”
他没多做停留,轻轻带上门,留给她独处的空间。门合上的刹那,青子才靠在橱柜上,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让人慌乱又甜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