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轩与南宫璃已换回常服,匆匆行至御史台前。 朱红大门紧闭,门前石狮静立,阳光落在其獠牙上,泛出几分冷意。
南宫璃轻轻扯了扯衣袖,低声说道:“赵大人今日不见客。”
赫连轩目光微沉,未曾多言,只是站在门前,静候片刻。不多时,一名门人上前,拱手道:“赫世子,我家大人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身子不适?”赫连轩眉峰微挑,“昨日还听闻他精神矍铄,今日便卧病在床?”
门人脸色微变,却仍坚持道:“世子见谅,大人确有不适。”
赫连轩未再多言,只是缓缓点头,转身离去。南宫璃跟在他身后,脚步轻盈,却在路过御史台侧巷时,眼角余光扫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赫连风的旧部,藏在人群之中,正悄然注视着他们。
南宫璃不动声色,待走远后,才低声开口:“赵大人怕是被吓住了。”
赫连轩冷笑:“怕是有人提前递了话。”
南宫璃点头:“看来,赫连风已经开始布局了。”
赫连轩负手而立,目光远眺,语气平静:“那便让他看看,谁的局更大。”
次日朝会,御史台议事。赫连轩身着朝服,缓步走入殿中,殿内气氛凝重,众臣目光各异。
赵大人端坐其位,神色淡然,仿佛昨日之事从未发生。
赫连轩刚站定,便听一名御史起身,拱手道:“启奏圣上,臣有本奏。”
“讲。”皇帝淡淡开口。
御史朗声道:“赫连轩,擅权私查,图谋不轨,更有密信为证,信中提及赫家与外敌勾结,意图颠覆朝廷!”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赫连轩神色未变,只是缓缓抬头,看向那御史:“请问大人,此信从何而来?”
御史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展开后高声念道:“……赫家之人,已入局。”
赫连轩眼神微冷,他听出来了,这字迹,与货栈中所见信件极为相似,只是墨迹略新。
“赫世子,你可有话说?”皇帝声音低沉。
赫连轩拱手,语气平静:“臣所查之事,皆为查明真相,忠于朝廷。此信真假未明,便妄加定论,臣不服。”
皇帝未言,目光落在赵大人身上:“赵爱卿,你怎么看?”
赵大人缓缓起身,目光扫过赫连轩,又扫过那御史,终是开口:“此事尚需查证,不宜仓促定论。”
皇帝微微颔首:“那就查证。赫连轩,停职三日,待查证清楚再议。”
赫连轩躬身行礼,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殿外,阳光刺眼,他却觉寒意袭人。
南宫璃已在宫门外等候,见他出来,轻声道:“信是你查到的。”
赫连轩点头:“有人想嫁祸我。”
南宫璃皱眉:“赫连风?”
“极有可能。”赫连轩沉声道,“但他背后,还有人。”
南宫璃思索片刻,低声道:“我去趟赵府。”
夜幕低垂,赵府静谧,灯火稀疏。
南宫璃一身夜行衣,悄然翻墙而入,落地无声;她取出幻影镜,轻轻一拂,镜面泛起微光。
她将镜面对准书房,镜中影像缓缓浮现——赫连风正与赵大人对坐,低声交谈。
“……赫连轩已查到密令残印。”赫连风低声说道。
赵大人神色微变,却未言语。
赫连风继续道:“他若继续查下去,迟早会牵连到你。”
赵大人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了。”
赫连风起身告辞,南宫璃迅速收回镜子,身形一闪,已隐入黑暗之中。
回到赫府密室,烛火摇曳,映得两人身影交错。
南宫璃将镜中影像复现,赫连轩凝视片刻,冷笑一声:“赵大人,果然不简单。”
南宫璃轻声道:“他在等风向。”
赫连轩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深沉:“那我们就给他一个风向。”
南宫璃挑眉:“你想怎么做?”
赫连轩嘴角微扬:“他不是让我停职三日吗?那就让他看看,我如何在三日内,把他的底牌翻出来。”
南宫璃轻笑:“你倒是沉得住气。”
赫连轩回头,目光如炬:“我若不沉住气,岂不正中他们下怀?”
南宫璃点头:“那我继续盯着赵大人。”
赫连轩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南宫璃:“这是今早离开赵府时,门人偷偷塞给我的。”
南宫璃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日后御史台议事,切勿轻举妄动。”
她抬眼看向赫连轩:“他在提醒你?”
赫连轩冷笑:“也许,他在等我主动走进局里。”
南宫璃轻声道:“那我们就陪他玩玩。”
赫连轩点头,转身拿起短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好戏,才刚开始。”
刀刃缓缓归鞘,烛火晃动,屋内光影交错,仿佛有无数暗流涌动。
南宫璃站在窗边,望着夜色,轻声道:“三日后,御史台议事,你打算怎么做?”
赫连轩目光沉静,缓缓道:“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话音未落,一阵风起,吹灭了烛火。
屋内陷入黑暗,唯有窗外月光洒入,映得案上铜镜泛起一抹微光。
镜面中,赫连风的身影一闪而过。
南宫璃伸手轻触镜面,低声呢喃:“你到底,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