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亮便被关至大理寺诏狱,昨日武将听了张亮的口不择言,无一人敢在朝堂上为其开脱。
一众文官很是不解,按理说武将不应该如此凉薄,他们虽然普遍文化不高,可主打一个讲义气。
即便别的武将不出面,与张亮同出瓦岗寨的程咬金和李绩也不应该绝口不提才对,更何况李绩还是此次高句丽征伐的主将,开开口陛下应会卖其一个面子。
可今日的朝堂就是闭口不谈张亮,直至散朝都没有一人提及,张亮最终被被下令七日后斩于西市,罪名便是他那一千义子。
大理寺诏狱内,张亮披头散发的砸着监牢大门,“放我出去,俺今日还需上朝!吾乃郧国公,尔等何人?为何将老夫囚禁于此?”
衙役悠闲的躺在摇摇椅上不屑道:“郧国公?入了大理寺诏狱还管你是什么国公?阶下囚而已,老实些,别让我用鞭子抽你!”
“你他娘的,竟敢这样羞辱于我?俺犯了何罪?你们没有资格囚禁于我!等俺出去了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衙役静静的喝茶,笑道:“郧国公,别砸门了,这个监牢关进去的可都是死罪犯,你的罪名还没有下来,莫要让兄弟们难做,老实些!
若是不老实,等你的罪名下来了,可莫要怪兄弟们狠辣!”
张亮自从被封了国公,何时有人敢这般与自己说话,顿时怒气更盛,若不是监牢大门足够坚固,怕是已经被张亮撞倒。
“牢头,宿国公与英国公带了酒肉,想要探望此人!”
刚刚还一脸嚣张模样的牢头立马脸上堆笑,笑呵呵的迎了出去。
张亮冷呸一口,“狗眼看人的东西,等老子出去了,要你好看。”
没一会,程咬金和李绩拿着酒肉便进了张亮的牢房,二人什么也不是,拿了衙役的小桌、胡凳在牢房中摆了一桌。
“你们两个这是作甚?还不将俺带出去?这地方喝酒你们不觉得晦气?”张亮蹙眉埋怨道。
李绩叹道:“出不去了,你那一千义子怎的也没见有人前来救你?这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可抵不住五万大军不是。”
张亮一噎,傲气道:“他们定是不知道我在此处,若是知道,岂有不救之理?”
看到张亮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程咬金一边倒酒一边叹道:“不仅不会救,怕是前来探望你的都没有。”
“不可能,我待他们如至亲,他们不可能看着我被关在此处。”
“张亮于七日后问斩,现在可以上枷了。”
“戴胄,你敢!”听到外面的声音,张亮起身大怒道。
戴胄走下台阶,看到在监牢内的程咬金和李绩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两位,还没有将结果告知张亮将军?”
张亮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咬金和李绩,“你二人没有为我求情?咱们同是瓦岗、陛下旧臣,你们……”
程咬金摇头叹道:“陛下给了你机会,可你不仅不领情还口不择言,我们如何求情?”
“什么机会?给我什么机会了?”
看到张亮这般模样,戴胄都愣了一瞬,昨日陛下匆匆散朝,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这厮是没有一点体会?
“哼,愚蠢至极。”戴胄下来本想给张亮解释一番,看到程咬金和李绩,他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直接甩袖离去。
“宿国公、英国公,郧国公带枷一事就交给你们两位了,我这衙役可制不住郧国公。”
程咬金朝戴胄的背影拱拱手笑道:“戴大人放心便是。”
张亮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咬金,“你要给我带枷?”
李绩按住了躁动的张亮,“你可还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我不就是……”昨晚的记忆瞬间冲过张亮的大脑,顿时不寒而栗,“我那是醉话。”
李绩无奈道:“就当你是醉话,可你的话让暗卫听了去,你觉得陛下会谅解你?”
张亮颤声道:“我刚刚立了功,陛下不能杀我,我乃秦王府旧臣,就是犯了事情,陛下也应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陛下不能这么无情。”
“陛下已经给了你机会!”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程咬金和李绩对视一眼,皆是无语至极,人可以傻,但不能蠢,那日陛下那么明目张胆的偏袒,就差明示了,还有他们的规劝,敢情这厮到现在还没有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程咬金一口饮尽碗中酒水,“你觉得你收一千义子的举动哪朝帝王容得下你?”
“一千义子而已,我自小没有家人,收几个义子何错之有?”
“你见过谁家有一千口人?还都是兵部的将领,光是千户就有五十人,你的帐下才有多少兵卒?你想要干什么?”
李绩一连三问,张亮脑子顿时一阵炸响。
“我没有想这么多,你们去跟陛下说说,俺错了,俺现在就散了他们,俺没有不臣之心,陛下知道俺,俺没有那个脑子。”
“晚了,那日驸马弹劾于你,陛下已经给了你机会,你酒后失言便已经注定此事无可挽回。”
张亮双眼通红,“驸马带女眷上战场,为何陛下只惩处于我,驸马也应该下令处死。”
李世民言出必行,从程咬金和李绩的话中,张亮明白,自己怕是难逃一死,可驸马的举动也足以够的上死罪,为何不处置?
只要将驸马拖下水,他就有活命的机会,只要驸马下了狱,就定然会有人运作,驸马不死他就能活。
看到突然动脑子的张亮,程咬金叹道:“不用挣扎了,驸马已经付出了代价!官职、封地、私兵尽数收回,那些东西的价值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明白,足以抵罪。”
张亮直接瘫倒在地,是啊,长乐县有什么他也清楚,天丝云锦、香水,这两样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足以要了他张亮的狗命。
程咬金拍了拍张亮的肩膀,叹道:“别想这些,喝酒,算是兄弟为你饯行。
你看着吧,你那些所谓的义子,怕是没有一个人会来看你,你若不是国公,他们可会看你一眼?你国公的身份是陛下给的,你却辱骂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