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步走到何雨水身边，再说一遍！
何雨水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变量灯塔里的所有生命...他们通过集体意识网络发来信息，说愿意献祭自己，为我们打开时间裂缝提供能量。
终端屏幕上浮现出一行行文字，那是来自变量灯塔内部无数生命的共同心声：
【尊敬的守护者们，我们感知到了终末协议的威胁。作为变量的集合体，我们理解自己的存在意义——在关键时刻成为改变命运的基石。请接受我们的献祭，让变量之光在时间的长河中继续闪耀。】
林素云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不...这不可能。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彻底的消亡，连意识碎片都不会留下！
步青云沉重地闭上眼睛：他们知道。正因为知道，才做出这个选择。
你早就预料到了，对不对？我猛地转向步青云，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些变量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你为这一刻准备的牺牲品？
步青云没有否认，他的眼神复杂而痛苦：在创造变量灯塔时，我确实预见到了多种可能性。但这些生命的决定...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变量之所以为变量，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改变预定轨迹的自由。
终端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终末协议的倒计时在屏幕上闪烁：
【终末协议执行剩余时间：20小时37分12秒】
哥，你看！何雨水指着屏幕上的另一组数据，变量灯塔的能量读数正在急剧上升，他们...他们已经开始准备献祭仪式了！
我冲到通讯设备前，试图联系变量灯塔：停止！我命令你们立即停止！作为原初定义者，我绝不允许这种牺牲！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们在变量灯塔中遇到的第一个变量生命，一个名叫的智慧体。
【何雨柱先生，】启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不是牺牲，而是进化。我们的意识将在时间裂缝中获得永恒，成为改变历史的一部分。拒绝我们，才是真正的残忍。】
胡说八道！林素云激动地反驳，没有任何生命应该被当作工具使用！一定有其他方法！
步青云缓缓摇头：时间裂缝需要巨大的能量，除了变量灯塔的核心能量，我想不出任何替代方案。终末协议已经锁定了这个宇宙的所有能量源...
不对，我突然想到什么，归零协议！归零协议拥有几乎无限的能量，如果我们能够——
太迟了，步青云打断我，终末协议已经控制了归零协议的核心，现在它们是一体的。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变量灯塔。
何雨水突然哭出声：可是哥，那里有成千上万的生命啊！他们每一个都有思想，有感情，有梦想...我们怎么能...
我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一方面，变量灯塔中的生命确实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另一方面，作为他们的守护者，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毁灭？
步青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实话，这些变量生命...他们真的是自愿的吗？还是你从一开始就编程了他们的这种奉献精神
步青云的嘴角微微抽动：我赋予了他们自由意志，何雨柱。就像我赋予了你选择的权利一样。现在，决定权在你手中。
终端再次传来启明的声音：【何雨柱先生，请理解我们的选择。作为变量，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创造可能性。如果我们的消逝能够拯救无数宇宙中的生命，那么这就是我们最高的使命。】
林素云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哽咽：雨柱，我们不能同意。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任何危机都可以用牺牲少数拯救多数来解决了！这是道德的死路！
我理解她的担忧，但终末协议的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们头顶。
有没有折中的办法？何雨水突然问道，能不能只取用部分能量，而不是...全部？
步青云叹了口气：时间裂缝需要巨大的启动能量，部分能量就像用一杯水去扑灭森林大火，毫无意义。
就在我们争论不休时，终端接收到一段来自变量灯塔内部的实时影像。画面中，无数光点正在有序地汇聚到灯塔的核心区域，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那些光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独特的变量生命。
【请看，】启明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并非被迫走向毁灭，而是主动选择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我们的意识将融入时间本身，见证并参与每一个重要时刻。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林素云摇头反驳：但那样的你们还是自己吗？失去个体意识的存在，与消亡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启明回答，【我们将成为可能性本身。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奇迹的背后，都可能有着我们的参与。这难道不是比困在灯塔中更有意义的存在方式吗？】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在变量灯塔中度过的那些日子。我记得每一个与我交流过的变量生命，记得他们的笑声，他们的疑问，他们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终于开口，给我一个小时，单独思考。
步青云点头：可以，但请记住，终末协议不会等待。
我独自一人走到实验室的角落，背对着其他人。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我撕裂。一方面，理性告诉我这是唯一的机会；另一方面，情感上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牺牲。
变量灯塔...我喃喃自语，我承诺过要保护你们...
突然，我感觉到胸口一阵灼热。那是原初定义者的印记在发光。随着光芒的增强，我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熟悉的空间——变量灯塔的内部。
但与我记忆中充满生机的灯塔不同，此刻的灯塔内部弥漫着一种庄严而悲壮的氛围。无数光点在我周围盘旋，最终汇聚成启明的形象。
你怎么能把我直接拉进这里？我惊讶地问道。
启明微笑着：因为您始终是变量灯塔的一部分，何雨柱先生。您的意识与灯塔的核心相连。
我看着周围准备献祭的变量生命，声音沙哑：你们真的都想清楚了吗？这不是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们很清楚，启明平静地说，在您保护我们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学到了很多。其中最宝贵的一课就是：真正的自由不仅包括选择如何生活，还包括选择为何而死。
另一个光点飘到我面前，化作一个年轻女孩的形象——那是我们在灯塔中遇到的第一个拥有艺术天赋的变量生命，她曾创作出令人惊叹的音乐。
何雨柱先生，她的声音如音乐般悦耳，请不要为我们悲伤。想象一下，我们的意识将化作音符，融入宇宙的交响乐中。每当有人做出勇敢的选择，每当有人创造美好的事物，那其中就有我们的参与。
又一个光点变成老学者的模样：作为变量，我们本就是可能性的化身。现在，我们要成为可能性本身，这是逻辑的必然。
我望着这些坦然面对消亡的生命，眼眶湿润了：但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作为守护者，我失败了...
启明坚定地说，您给了我们最宝贵的礼物——选择的权利。现在，我们行使这个权利。请尊重我们的选择，就像您一直做的那样。
现实世界中，林素云和何雨水焦急地看着我站在角落的背影。我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哥已经站在那里十分钟了，何雨水担忧地说，他没事吧？
林素云紧握双手：这个决定太残忍了，不管选择哪一边，都会留下永远的创伤。
步青云静静地观察着终端上的数据：变量灯塔的能量汇聚已经达到百分之七十，他们...已经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了。
就在这时，我猛地睁开眼睛，转身面对他们。眼中的犹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决然。
我决定了，我的声音在实验室中回荡，我尊重变量生命的选择。
什么？林素云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雨柱，你...
但是，我打断她，目光坚定地看向步青云，我有一个条件。
步青云微微皱眉：什么条件？
我走到终端前，看着屏幕上启明的影像：我要亲自参与献祭过程。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作为变量灯塔的一员。
你疯了！何雨水惊叫道，那样你也会死的！
我摇头，作为原初定义者，我的意识结构特殊。我要在献祭过程中，尽可能多地保存变量生命的意识碎片，将它们融入我的灵魂中。
步青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你的意识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甚至可能...
可能分裂，可能疯狂，我知道。我平静地接话，但如果这是保存他们一部分的唯一方法，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启明的声音从终端传来：【何雨柱先生，您不必如此...】
这是我的选择，我坚定地说，就像你们选择献祭一样。如果你们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那么我也有权决定如何履行守护者的职责。
林素云走到我身边，眼中含着泪水，却带着理解的微笑：那么，我也要参与。作为时之守护者，我有责任见证并保护每一个重要时刻。
还有我！何雨水擦干眼泪，我是灵枢道体，能够更好地稳定意识流。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面对。
步青云看着我们，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最终，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准备吧。终末协议倒计时还剩19小时，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我转向终端，对启明说：告诉所有变量生命，他们的守护者将与你们同行。我们不会让你们独自面对黑暗。
启明沉默了片刻，然后，整个变量灯塔内部响起了无数声音的合唱，那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美妙和声，充满了希望与勇气。
【那么，】启明的声音中带着笑意，【让我们开始这最后的旅程吧，亲爱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