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河城的漕运码头在卯时泛起薄雾，水面上飘着十几艘沧澜王朝的“沧溟战船”，船身覆着玄铁甲，船头的撞角泛着冷光，甲板上的沧溟卫握着长矛来回巡逻，连一只水鸟靠近都要被射落——这是沧澜人封死码头的第三天，也是水运帮计划夺城的日子。
李青山蹲在码头西侧的芦苇荡里，身边是苏湄和水运帮的老船工苏老栓。苏老栓手里攥着个油布包，里面是水运帮特制的“水雷”——用掏空的灵木球装满黑火药，外面裹着浸过油的麻布，点燃引线后扔进水，能炸翻半丈宽的船。
“辰时一到，东边的‘望河楼’会放信号弹。”苏湄用手指在水面划出航线，“老栓带二十个弟兄，乘小划子从暗河绕到战船后面，用水雷炸断他们的船锚；我带五十个弟兄，乘‘飞鹞舟’正面冲击码头的守卫；李道友，麻烦你去北边的水闸，把沧溟卫的‘截流网’毁掉——那网是用玄铁索编的，能挡住所有船只，不毁掉它，我们的船根本进不了码头。”
李青山点头，摸出腰间的锈剑——昨晚苏湄特意给他磨过剑刃，此刻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看向苏小远，少年正抱着一堆水雷，躲在芦苇丛后，眼神里满是紧张却又透着坚定：“小远，你留在这，别乱跑，等我们的信号。”
苏小远用力点头，攥紧怀里的水雷：“李大哥放心！我会看好这些，绝不让沧溟卫发现！”
辰时的钟声刚响，望河楼的方向突然升起一道红色信号弹，在薄雾中格外醒目。苏老栓立刻带着弟兄们，推着小划子滑进暗河，划子贴着水面，悄无声息地往战船方向飘去；苏湄则翻身上船，一声令下，五十艘飞鹞舟像箭一样冲出去，舟上的帮众挥舞着水纹刀，高声喊杀，吸引了码头守卫的注意力。
李青山趁机绕到北边的水闸——这里果然拉着一张两丈宽的玄铁索网，网眼缠着水煞，水面下还藏着三个沧溟卫的水哨，正握着短刀，警惕地盯着周围。他屏住呼吸，将戮渊残片按在掌心，黑蓝光晕顺着指尖沉入水中，悄无声息地缠上水哨的脚踝——水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光晕缠住，拖进水里晕了过去。
解决掉水哨，李青山纵身跃到水闸上，锈剑带着残片煞力，劈向玄铁索。“铛”的一声，火星四溅，索网只被劈出一道小缝——这玄铁索比他想象的更坚韧。他立刻改变策略，将残片的煞力全部注入剑刃，黑蓝色光芒暴涨，“混沌金丹·残煞斩！”剑刃劈下，索网应声断裂，掉进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截流网毁了！”苏湄的声音从码头方向传来，她已经带着帮众冲上岸，水纹刀划过，两名沧溟卫应声倒地。李青山立刻冲过去支援，锈剑横扫，将围上来的沧溟卫逼退，为水运帮的帮众打开缺口。
就在这时，一艘沧溟战船突然调转船头，撞向码头的飞鹞舟——船头的撞角带着水煞，眼看就要撞翻舟船，苏老栓突然大喊一声，将手里的水雷扔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水雷在战船侧面炸开，玄铁甲被炸出个大洞，江水涌进船舱，战船开始倾斜。
“好样的！”苏湄高声叫好，带着帮众趁机冲上战船，水纹刀对着船舱里的沧溟卫砍去。李青山则跳上另一艘战船，锈剑刺向船长——那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握着船舵，想将船开离码头。剑刃刺穿他的肩膀，汉子惨叫着倒下，战船失去控制，撞在旁边的船舷上。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望河城的码头终于被夺下。水运帮的帮众们举着水纹刀欢呼，苏湄则走到码头中央的旗杆下，拔掉沧澜王朝的深蓝色旗帜，换上水运帮的“青水旗”——青色的旗帜上绣着一条水龙，在风中猎猎作响。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苏湄高声下令，帮众们立刻行动起来。李青山走到她身边，看着码头上的尸体和血迹，轻声道：“沧澜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派援军过来。我们得尽快离开望河城，去沧溟城。”
苏湄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令牌：“这是‘漕运通行令’，是之前从沧溟卫手里缴获的，有了它，我们的船能在沧澜的漕运线上通行无阻。我已经让苏忠在沧溟城准备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乘‘快船’去，三天就能到。”
当天下午，望河城的商户们纷纷开门，看到码头挂着水运帮的旗帜，都松了口气——沧澜人封码头的三天里，商户们的货物运不出去，灵粮也进不来，早就怨声载道。苏小远的阿爷苏老伯，还带着筏子村的村民，给水运帮送来了灵麦饼和清灵草，码头边一片热闹景象。
傍晚时分，苏湄带着李青山来到望河城的“水云客栈”——这是水运帮的秘密联络点，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叫苏全，见到苏湄，立刻引他们进了后院的密室。
“舵主，沧溟城那边传来消息。”苏全递给苏湄一张纸条，“柳统领三天前就回了沧溟城，还带了个‘贵客’，被关在城主府的‘水牢’里，守卫比平时严三倍——估计那贵客就是秦姑娘。另外，柳统领的弟弟柳河，最近在沧溟城的码头加派了人手，严查过往的商船，像是在等什么人。”
李青山接过纸条，上面还画着城主府的简易地图，水牢的位置被标得清清楚楚。他指着地图上的“密道”标记：“这密道能通到水牢？”
“能。”苏全点头，“这密道是以前的城主挖的，后来被水运帮接手，只有我们的人知道。不过密道的入口在沧溟城的‘黑市’里，那里鱼龙混杂，沧溟卫也经常去巡查，得小心行事。”
苏湄收起纸条，对李青山道：“明天出发前，我让苏全给你准备一套‘商人’的衣服，再弄个‘灵晶商队’的身份——柳河贪财，看到灵晶，肯定会放我们进城。到了沧溟城，我们先去水云阁见苏忠，再商量怎么进密道救秦姑娘。”
李青山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柳统领刚回沧溟城就加强守卫，显然是料到有人会去救秦雨，这趟沧溟城之行，恐怕不会顺利。他掏出戮渊残片，残片的黑蓝光晕比之前更亮，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又像是在警示前方的危险。
第二天一早，李青山换上一身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个装灵晶的钱袋，跟着苏湄、苏小远，还有二十名水运帮的帮众，乘着一艘“灵晶商船”，顺着漕运线往沧溟城驶去。船行在宽阔的江面上，两岸的芦苇荡飞速后退，远处偶尔能看到沧澜的漕运船经过，看到他们船上的“灵晶商队”旗帜，都只是远远观望，没有阻拦。
苏小远趴在船舷边，看着江面上的水鸟，突然开口：“李大哥，你说秦姐姐会不会有事？柳统领会不会欺负她？”
李青山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不会的。秦姐姐很厉害，她会保护好自己，我们也会尽快救她出来。”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比谁都急——残片的感应越来越强，说明离秦雨越来越近，但也越来越不安，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第三天傍晚，船终于抵达沧溟城的码头。这座沧澜王朝的漕运枢纽，比望河城繁华十倍——码头上停满了来自各个王朝的商船，有西漠的沙驼商队，有南泽的灵木商队，还有穿着天衍王朝服饰的修士，往来穿梭，热闹非凡。
码头入口处，果然有不少沧溟卫在检查，为首的是个穿银甲的修士，面容与柳统领有几分相似，正是柳河。他手里拿着个算盘，正对着一艘商船的掌柜敲诈灵晶，掌柜满脸堆笑，递过一袋灵晶，才被放行。
“到我们了。”苏湄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李青山走上前，将漕运通行令和一袋灵晶递过去，“这位是柳大人吧？我们是来自西漠的灵晶商队，想在沧溟城做笔生意，还请大人通融。”
柳河接过灵晶，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通行令没问题，进去吧。不过最近城里不太平，晚上别乱走，要是丢了东西，可别怪本大人没提醒你们。”
李青山跟着苏湄走进沧溟城，城里的街道铺着青石板，两旁的商铺挂着各色招牌，有卖灵晶的，有卖法器的，还有卖各地特产的。他注意到，街上的沧溟卫比码头更多，而且都带着兵器，神色警惕，像是在搜捕什么人。
“别多看，跟着我。”苏湄低声提醒，带着他们拐进一条小巷，巷子里的尽头是一家挂着“水云阁”招牌的茶馆——这就是水运帮的秘密据点。
走进茶馆，掌柜苏忠立刻迎上来，将他们引到二楼的雅间。“舵主，李道友。”苏忠的声音压得很低，“柳河最近在搜捕‘携带残片的修士’，好像知道有人要救秦姑娘，还加派了人手守着密道入口的黑市。另外，城主府今晚有宴会，柳统领要宴请天衍王朝的‘贵客’——那些贵客，恐怕就是和沧澜勾结的秦氏叛徒。”
李青山握着残片的手紧了紧——柳统领不仅知道有人要救秦雨，还知道他带着残片，显然是有人泄露了消息。他看向苏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我们得改变计划了。”
苏湄点头，从怀里掏出密道地图，铺在桌上：“黑市的入口虽然有守卫，但今晚城主府宴会，大部分守卫会被调去城主府，我们可以趁机从密道进去。不过密道里有‘水煞机关’，需要月华之力才能破解——李道友，只能靠你了。”
李青山看着地图上的密道，又摸了摸怀里的月华佩碎片，深吸一口气：“没问题。今晚宴会开始后，我们就行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沧溟城的灯笼一盏盏亮起，照亮了繁华的街道，却照不亮隐藏在暗处的阴谋。李青山知道，今晚的行动，不仅关系到能否找到秦雨的线索，还关系到能否揭开沧澜与天衍叛徒的勾结——这趟沧溟城之行，才刚刚开始最危险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