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出，屏幕那头的孟空翠和盛星辰也立刻安静下来。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通过镜头聚焦在沈昭脸上，充满了促狭和探寻。
沈昭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稍后位置、安静等待的周砚。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眼尖的闺蜜团捕捉到了。
“旁边有人！”
“是谁是谁！镜头转过去看看！”
“昭宝你居然……”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起哄声，沈昭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却见周砚上前半步，从容地进入了视频镜头的范围。
他微微低头，对着手机屏幕上那三张充满八卦欲的脸，神色平静而坦然，声音清晰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是我，周砚。”
屏幕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几乎要冲破屏幕的惊呼和笑声。
周砚那句清晰的“是我，周砚”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手机屏幕那头瞬间炸开了锅。
“周砚？！！真的是周学神！”
孟空翠的惊呼声第一个冲破寂静。
“我的天！昭宝你居然和周大学神一起去冰城！”
赵心怡的声音里充满了“果然如此”的兴奋和激动。
盛星辰紧随其后：“数据匹配成功”
沈昭看着屏幕上三张激动得快要贴到镜头上的脸，无奈地扶额，试图解释：
“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
赵心怡立刻打断，脸上挂着“我什么都懂”的笑容，“冰天雪地，千里迢迢，二人世界！昭宝，你出息了啊！”
周砚站在沈昭身边，能清晰地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每一个字，也能看到沈昭微窘的神情。
他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心底反而因为她朋友们这种善意的起哄和她此刻的反应，泛起一丝隐秘的甜。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嗯，是我和她一起来冰城玩几天。”
他坦然承认，没有半分扭捏。
他这一接话，更是点燃了闺蜜团的热情。
“周学神！是你提议去冰城的吗？”
孟空翠立刻追问。
周砚看了一眼沈昭，如实回答：“行程是我规划的，昭昭同意了。”
他自然地用了“昭昭”这个称呼，听得屏幕那头的三人互相交换着“磕到了”的眼神。
“那边冷吗？昭宝那么怕冷，你有没有照顾好她呀？”
赵心怡挤眉弄眼地问。
周砚认真地点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沈昭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扮，语气笃定：
“很冷。她穿得很暖和，装备都检查过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酒店暖气很足，也有准备姜茶。”
这细致入微的回答让赵心怡满意地“哇哦”了一声。
盛星辰则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进入“采访”模式：
“周砚同学，请问你对冰雪大世界哪个项目期待值最高？冰滑梯和主塔冰灯是热门选项。”
周砚从容应答：“主要看昭昭想玩什么，我会陪她。”
“啧啧啧，”赵心怡摇头晃脑，“周大学神，你这回答也太滴水不漏了吧！”
沈昭听着周砚一句句应对自如，把自己闺蜜们那些带着“陷阱”的问题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她终于忍不住对着手机说道：
“好了好了，查户口呢？我们还在路上，快到了，回去再聊。”
“哎哟，这就护上了？”孟空翠笑嘻嘻地调侃。
“行行行，不打扰你们的‘冰雪之旅’了！”
赵心怡故意拉长语调，“周学神，那我们昭宝就交给你啦！要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哦！”
盛星辰最后总结陈词：“祝你们旅途愉快，玩得开心。”
在一片“拜拜~”、“玩得开心~”、“记得发照片！”的喧闹声中，沈昭赶紧挂断了视频，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比逛了半天街还累。
一抬头，正对上周砚带着笑意的目光。
路灯下，他眼神温和，刚才被闺蜜团连环“轰炸”时的那份从容还未完全散去，反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
“她们……一直这么有活力。”
周砚轻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带着点纵容。
沈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嗯，闹腾惯了。你没被吓到吧？”
周砚摇了摇头，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眼底那藏着的星星似乎更亮了些。
“没有，”
他说，“她们很关心你。”
闻言，沈昭歪头静静地看着周砚。她的眼睛在冰城清澈的夜色和路灯柔和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清亮。
周砚被她这专注的、带着点探究意味的目光看得一怔，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下意识地问：
“怎么了？”
是刚才她朋友们的玩笑让她觉得困扰了吗？
还是……
他心底正掠过一丝不确定的猜测，却见沈昭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
拖长了尾音，带着点儿娇憨，轻轻“唔……”了一声。
随即，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地撞入他带着询问的眼底，唇角弯起一个狡黠又柔软的弧度，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肯定，清晰地说道：
“可我觉得……周大学神更关心我耶。”
“……”
周砚的脚步彻底停住了。
周围喧嚣的人声、车辆驶过的声音、甚至凛冽的风声，在这一刻仿佛瞬间被抽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沈昭带着笑意的眼睛，和那句如同羽毛轻轻搔过他心尖，又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的话语。
——她觉得，他更关心她。
不是疑问，是陈述。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惊喜、悸动和被看穿心思的细微慌乱的暖流，猛地冲上他的心头，直抵四肢百骸。
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幸好有夜色和围巾作为掩护。
他想说“没有”，想维持一贯的冷静，想否认这过于明显的心思。
可对着她那双清澈见底、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睛，所有掩饰的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抿了抿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试图说些什么。
最终却只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带着无奈和纵容的回应：
“……嗯。”
他微微移开视线，不敢再与她对视太久，怕眼底汹涌的情绪会泄露得太多。
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酒店灯火上，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也拉回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
“外面冷，快到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