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喧嚣集市与血狼寻衅
推开“鼹鼠酒馆”那扇歪斜的木门,如同掀开了沙巴克这座混乱熔炉的盖子,更加喧嚣、混乱、充满生命力的声浪与气味瞬间将三人淹没。
白日的沙巴克街道,比夜晚更加“生机勃勃”。狭窄的土路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甚至偶尔的争吵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噪音洪流。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劣质香料的刺鼻、汗水的酸臭、牲畜的腥臊,以及那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不散的血腥味。
摊位上贩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从最基本的食物、清水、粗糙的武器皮甲,到一些看起来来历不明、闪烁着微弱魔法光芒的饰品、卷轴,甚至还有一些被关在笼子里、眼神凶戾的未知生物幼崽。在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金币或实力,似乎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柳梦璃一出门,目光就被一个卖烤沙鼠的摊位吸引了,那焦黄油亮的肉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与酒馆里那硬面包和清汤形成了鲜明对比。她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摸了摸钱袋。
苏晚雪则更关注那些贩卖魔法材料和卷轴的摊位,她在一个摆满各种颜色水晶和干燥草药的小摊前驻足,仔细辨认着材料的成色和能量波动,偶尔会低声与那眼神精明的摊主交流几句。
林风走在两人稍前的位置,看似随意地观察着周围,实则全身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左臂内那冰火平衡之力缓缓流转,不仅让他对能量波动更加敏感,也赋予了他一种对潜在危险的模糊直觉。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或好奇、或贪婪、或忌惮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蛛丝,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他们这三张生面孔,尤其是苏晚雪那属于法师的清雅气质和柳梦璃那战士的彪悍(尽管肩伤未愈),在这混乱的集市中显得格外扎眼。
“三位,看看这上好的‘疾风狼’皮甲?轻便又结实,只要五十金币!”
“小哥,刚到的‘治疗药水(小量)’,效果保证,来几瓶防身?”
“美女,这串‘凝神项链’最适合您这样的法师了,能加快魔力恢复……”
不断有摊主热情地招呼着,但他们的眼神大多在打量三人的行囊和武器,显然是在评估“肥羊”的成色。
林风一概不予理会,只是用眼神示意苏晚雪和柳梦璃跟紧。他们的目标是收集情报,而不是购物。
穿过最拥挤的主干道,他们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些的支路。这里多是些铁匠铺、药剂店和看起来像是行会据点的建筑。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淡淡的药草味取代了之前的喧嚣。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骚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七八个穿着统一、胸前绣着狰狞狼头图案的彪形大汉,正围住一个卖兽皮的矮人摊主,推推搡搡,骂骂咧咧。
“老东西!这个月的‘安全费’该交了!”
“各……各位血狼帮的大爷,这个月生意实在不好,能不能宽限两天……”矮人摊主陪着笑脸,脸上满是惶恐。
“宽限?老子们的刀喝西北风去?”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正是昨晚在酒馆门口见过的那个)一把揪住矮人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没钱?那就用你这批上好的雪狼皮抵债!”
说着,他身后的几人就要动手去抢摊位上那些叠放整齐、毛色光亮的雪狼皮。
“不行啊!大爷!那是我攒了半年才……”矮人摊主急得快要哭出来,却不敢反抗。
周围的路人纷纷避让,脸上或是麻木,或是幸灾乐祸,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制止。血狼帮在城北一带的凶名,可见一斑。
柳梦璃眉头一竖,就要上前,再次被林风用眼神制止。初来乍到,他们需要的是情报,而不是立刻卷入本地帮派的纷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刀疤壮汉(黑疤杰克)抢过几张雪狼皮,得意地抖了抖,目光随意一扫,正好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风三人。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狰狞而怨毒的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昨天那三个不开眼的雏儿!”他将雪狼皮扔给手下,带着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再次堵住了林风三人的去路。“怎么?昨天有老瘸子那个老杂毛护着你们,今天看谁还能多管闲事?”
他身后的几名血狼帮众也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苏晚雪和柳梦璃身上扫视。
“小子,昨天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黑疤杰克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风,“要么,乖乖交出五十枚金币的‘赔罪钱’,再让这两个小妞陪哥几个乐呵乐呵;要么……”他拍了拍腰间的砍刀,意思不言而喻。
周围瞬间空出了一片区域,行人们远远围观,窃窃私语,却无人靠近。
“是血狼帮的杰克……”
“那三个新人要倒霉了……”
“啧,那女法师和女战士长得真不赖,可惜了……”
柳梦璃眼中寒光爆闪,凝霜剑已然出鞘三分,冰冷的杀意锁定了黑疤杰克。苏晚雪也握紧了法杖,虽然面色平静,但周身已有细微的魔力波动开始凝聚。
林风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着黑疤杰克,淡淡地开口:“让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黑疤杰克被这平静的态度激怒了,在他看来,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蔑视!“妈的!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我上!男的废了,女的抓回去!”
七八名血狼帮众嚎叫着,挥舞着刀剑棍棒,一拥而上!他们显然干惯了这种以多欺少的勾当,配合默契,攻击覆盖了林风三人所有可能闪避的角度。
面对围攻,林风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左手依旧看似无力地低垂着,但右手并指如剑,一股淡灰蓝色的、蕴含着冰火平衡特性的能量瞬间凝聚于指尖!
他没有使用大范围的攻击,而是将力量极度压缩,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
“咻!咻!咻!”
数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血狼帮众,只觉得手腕或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武器瞬间脱手,人也惨叫着跪倒在地!他们的伤口处,一边覆盖着薄薄的冰霜,一边却又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诡异无比!
林风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剩余几名帮众的攻击缝隙中从容穿梭,每一次指尖点出,都必然有一人惨叫着失去战斗力。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料敌先机的精准和从容。
不过两三息的时间,还能站着的血狼帮众,就只剩下黑疤杰克一人!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狰狞早已被惊恐所取代。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自己带来的手下就全都倒下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林风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看向黑疤杰克:“还要钱吗?”
黑疤杰克喉结滚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看着林风那双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痛苦呻吟的手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你等着!血狼帮不会放过你的!”他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甚至不敢去捡掉在地上的砍刀,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连那些倒在地上的手下都顾不上了。
林风没有追击,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群。
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们,接触到他的目光,纷纷低下头或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然后迅速地散开了。显然,林风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足够让他们心生忌惮。
那个被抢的矮人摊主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对着林风连连鞠躬:“多……多谢大人出手相助!您……您快走吧,血狼帮睚眦必报,他们肯定会带更多人来的!”
林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对苏晚雪和柳梦璃点了点头,继续向着街道深处走去。
经过这番冲突,他们想要低调收集情报的打算,恐怕是落空了。血狼帮的麻烦只是开始,可以预见,更多的目光和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沙巴克,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也逼着他们,必须更快地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和……獠牙。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