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官署内,空气仿佛冻结了。那片躺在亲兵颤抖手掌中的幽蓝黑羽,如同来自幽冥的请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
“城西水门…”吕文德脸色煞白,声音干涩,“距此不过数里…他们竟已潜入城中杀人?!”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他的头顶。敌军围城之际,竟有如此诡秘凶徒潜伏于卧榻之侧,杀人于无形,这远比正面战场的千军万马更令人恐惧。
洪七公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捏起那片羽毛,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是那扁畜生的羽毛没错!但这上面的毒…比昨日那鹰羽更阴更纯!像是…像是直接从毒源取下,而非沾染!”他猛地抬头,看向赵默,“娃娃,你昨日说那毒鹰是被人驯养投毒的?”
赵默重重点头,眼神锐利如刀:“不错。看来,他们不仅能驯养毒禽,其本身,或者说其组织内部,就存在着能用这种剧毒的高手!昨夜哨所十二人无声无息毙命,绝非毒禽所能为,必是人为!”
黄蓉俏脸含霜,冷声道:“杀人留羽,这是挑衅,更是警告。他们在告诉我们,他们来了,而且可以随时在城中任何地方取人性命。”她看向吕文德,“吕大人,必须立刻全城戒严,详查所有近日入城的生面孔,特别是…有西域或南方异族特征者!”
吕文德此刻已慌了神,连连点头:“对!对!戒严!立刻戒严!”他几乎是吼着对门外亲兵下令,“传令!四门紧闭,许进不许出!全城巡防营、衙役全部出动,挨家挨户给我查!任何可疑人等,先抓起来再说!”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襄阳城内顿时响起急促的警钟声和兵马调动的喧嚣,一股紧张恐慌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
“光靠巡防营恐怕不够。”洪七公沉声道,“老叫化这就去叫上帮里几个手脚利索、鼻子灵光的叫化子,他们在城里消息最是灵通,说不定能发现些官面上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
“有劳七公了!”吕文德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江湖朝廷之别了。
洪七公点点头,身形一晃,便已出了官署,速度奇快。
黄蓉对赵默道:“赵家哥哥,我们去现场看看?或许能找到那凶手留下的其他线索。”
“正有此意。”赵默颔首。两人向吕文德略一示意,便跟着那名报信亲兵,快速赶往城西水门哨所。
哨所已被闻讯赶来的兵士团团围住,气氛压抑。走进其中,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十二具尸体仍保持着死前的姿势,倒伏在地,面容扭曲狰狞,双眼圆瞪,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皮肤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灰黑色,却确实找不到任何明显外伤。
赵默屏息凝神,仔细勘察。他感知远超常人,很快便发现了一些异常。在一些死者鼻孔、嘴角附近的微小水渍,以及地面几个极其浅淡、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的特殊脚印——那脚印比常人略小,步幅奇特,脚尖着力点异常清晰。
“毒性极烈,似乎是通过呼吸或近距离散发中毒…凶手脚步很轻,对自身力量控制极佳,绝非普通武人。”赵默沉声分析,同时蹲下身,用手指极轻地沾了一点那水渍,凑近细看,又在鼻下极小心地嗅了嗅,“带有极微弱的腥气…似毒非毒,倒像是…某种活物分泌的毒液?”
黄蓉也在仔细观察,她心思缜密,很快在门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小片被勾下来的、极其细微的暗紫色丝线。
“暗紫色…”黄蓉用镊子小心夹起那丝线,眼神一凛,“赵家哥哥,你昨夜所见那紫袍人…”
赵默瞳孔微缩:“正是暗紫色长袍!”线索串联起来了!那紫袍面具人,或其手下,已经用这种诡异手段潜入襄阳城了!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自己手中的令牌——“圣物”!
“看来,我成了他们的靶子。”赵默冷笑一声,非但不惧,眼中反而燃起战意。对方既然已经出招,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在这时,一名丐帮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到黄蓉,急声道:“黄姑娘!七公让我们立刻告知您和赵将军,我们的人在北城一处废弃的货栈附近,闻到了类似的古怪腥甜味!还发现了一些同样的特殊脚印!但那里似乎有人看守,我们的人没敢靠近!”
北城货栈!
赵默与黄蓉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断。
“走!”赵默毫不犹豫,对黄蓉道,“通知吕大人和郭兄弟,调派高手包围那处货栈,但绝不可打草惊蛇。我们先去探个究竟!”
两人身形一动,如同两道轻烟,迅速朝着北城方向掠去。
襄阳城的夜幕之下,一场针对诡异邪徒的搜捕与反搜捕,悄然展开。而风暴的中心,正指向那处荒废的货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