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跟在他后面，一脸无奈：“你别胡搅蛮缠行不行？你第一次来，什么都没有不是很正常。”
沈砚修脚步一顿，转过身，灯光从他身后洒落，映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抬手戳了戳她额头：“别狡辩，就是没想着我。”
看到这个家里全是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他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
申奕辰也就算了，阿坤在温宁心里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他不在的这几年，另一个男人在她生命里留下了那么浓墨重彩的篇章，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一点嫉妒的。
他觉得阿坤说的是对的，如果不是自己受伤了，桑晚大概率是不会回头的。
“算了。原谅你了。”
桑晚觉得他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神经兮兮的。我又不知道你会回来。明天早上就去给你准备这些，行了吧？”
“钥匙，水杯，拖鞋，牙刷，还要什么？”
沈砚修听到她的话，自嘲地笑了一声，自己这样多多少少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桑晚不知道他在闹什么，懒得理他，甩开他刚要走，又被拉了回来。
沈砚修一只手把她带进怀里，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
桑晚吓了一跳，怕雨晴出来看到，挣扎了两下想让沈砚修放开她，反而被搂得更紧了。
沈砚修看到她害羞的样子笑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跑什么？刚刚给你干了那么多活，不应该有所表示吗？我的书法可是从小练出来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就在这儿给你写对联了。”
桑晚就没见过这么明晃晃邀功的男人，故意刺激他：“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她眨了眨眼，一脸狡黠：“告诉你，不光有申局长，港岛和澳门那么多公子哥，我还找不到一个能写对联的人吗？”
说完她知道沈砚修要发作，趁他愣神的间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往楼上走。
…
今天晚上南湾湖一带有烟花表演，她打算带雨晴一起去。
现在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叫小公主下来吃饭。
她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和雨晴同款的亲子装，只是更有设计感，红色的斗篷披在肩上，面料细腻柔滑，灯光一打，颜色明亮却不艳俗，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几乎要透出光来。下面是一条垂坠感极好的长裙，随步伐轻轻摇曳，带出不经意的成熟风情。
头发被她简单地挽起来了，只留了耳侧的几缕碎发，金属质地的长耳环轻轻晃动，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
沈砚修靠在沙发边上，抬头的瞬间，看呆了，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桑晚抱着雨晴从楼梯走下来。
他没想到桑晚穿红色的衣服这么明艳动人。
看来顾蕴之还是最了解他的人，说他魂都丢了，真是没有冤枉他。
他不是一个浪荡子弟，哪怕再之前，也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刻。
一直到桑晚走到他面前，他才堪堪回过神来，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掩饰尴尬。
桑晚看到他的神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放下雨晴小声嘲讽了他一句：“想什么呢？下流…”
沈砚修压着自己见不得人的念头，只笑着不说话。有些时候，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气氛反而更加暧昧。
一直到雨晴开口说话，他才反应过来，问了桑晚一句，声音温柔得像在水里浸过：“一会还要出去看烟花吗？”
他有点不放心，走到桑晚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要是还不舒服的话，今晚别出去了。我走之前，专门给你和雨晴放一场。”
桑晚笑着说没事，而且她刚刚妆都化了，要是不出去也太浪费了。
“过年就是要在人多的地方才有意思。我刚刚量了体温，37度，还好。”
沈砚修觉得自己不太好，他现在说话都在冒傻气：“真的要穿成这样出去？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桑晚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感受？你谁啊，就要干涉我的穿衣自由了。”
沈砚修连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一会儿人多，我怕不安全。”
“就你最不安全。”
桑晚撂下一句话就带雨晴去吃饭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阿姨已经准备了几样拿手的菜，是按照桑晚和雨晴的口味做的，只是桑晚受时差影响，吃饭也没有胃口，喝了一碗粥就饱了，开始专心给雨晴夹菜。
沈砚修在边上插不上手，枕着自己的手臂，静静地看着母女俩，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直到时针划过八点，三个人终于出门了。
主教山所在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南湾。
一路上，雨晴不让沈砚修牵手，也不让沈砚修得逞，一直走在两个人中间，紧紧抓着桑晚不放。
三个人到了教山小堂附近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有手牵着手的情侣，更多的是像她们这样的一家三口。
人头攒动，街头巷尾都是年味。远处已经有人家按捺不住，提前点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夜色中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火药气，新的一年正一步步靠近。
沈砚修抬眼望了望南湾方向，远处的澳门塔轮廓清晰，塔尖上闪烁着微光。
他带着她们沿着小路往高处走，找了一处能看清湖面的高地，把石头擦干净，又把桑晚和雨晴抱了上去，让她们坐好。自己则站在一边，刚好和桑晚同一个高度。
桑晚抱着雨晴，沈砚修怕她冷，贴着她的身体，不动声色地将人拥进了自己怀里。
夜色静谧，城市的喧闹像被隔在远处，人群的吵闹声渐渐停了。
九点整，第一束烟花从南湾湖面升起，火光映在澳门塔的玻璃外壁上，又被风吹散，化作满天流光。
桑晚抬起头，眼神被那团光晃得微微失神。
她愣神的瞬间，沈砚修转过身，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鬓发，顺势掰过她的脸。
烟花再次升腾，到最高点的时候，沈砚修闭着眼睛亲了下去。
桑晚睁大了双眼，睫毛轻颤。
烟花在她瞳孔里炸开，一瞬间眼里有万千色彩，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