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府,密室。
萧夜玄将那块残留着冷梅香的香囊残片放在桌上,并将观星台下的发现与袁天罡临死前的话语尽数告知苏锦书。
“国师……竟然是他!”苏锦书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得到证实,依旧心惊。国师云清子,在朝中地位超然,深受皇帝信任,常以仙风道骨、不问世事的面目示人,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我这边也有进展。”苏锦书铺开几张密报,“军粮调拨的几次关键延误,都绕不开一个名为‘云先生’的幕僚,此人虽不显山露水,却与几位负责粮草的官员过往甚密。而商会安插在德妃母族林家的眼线回报,这位‘云先生’,曾以方士身份,数次出入德妃宫中为其‘讲经’。”
两条线索,如同两条毒蛇,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国师云清子!
“此獠隐藏极深,又得皇帝信任,若无铁证,难以扳倒。”萧夜玄眼神冰冷,“需逼他自露马脚。”
“不错,”苏锦书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他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与外戚。我们先断其爪牙,乱其阵脚,再敲山震虎,他必然坐不住!”
翌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席卷京城。
与国师关系密切的吏部侍郎、工部郎中家族所经营的数家最大钱庄和绸缎庄,遭遇不明势力的巨额资金做空和货源截断,一日之间,股价暴跌,信誉崩塌,面临破产清算。这自然是苏锦书调动苏家庞大商业网络的手笔,精准打击,毫不留情。
同时,金銮殿上,气氛肃杀。
萧夜玄直接将户部尚书贪赃枉法、勾结外敌、延误军机的“证据”(部分由苏锦书提供)甩在了对方面前。那尚书吓得瘫软在地,不等用刑,便涕泪横流地指认,许多事情都是受了“云先生”的暗示与指使!
“云先生何在?!”龙椅上的皇帝面沉如水,他已察觉朝中暗流汹涌。
“陛下,”萧夜玄拱手,声音如同寒冰,“据查,这位‘云先生’,与深宫内苑、乃至观星台,皆有关联。边关将士浴血奋战,后方却有人通敌卖国,动摇国本,其心可诛!臣请陛下,彻查与此案相关的一切人等,无论其身份如何尊崇!”
话已至此,几乎是指着鼻子怀疑国师了!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夜王归来后的第一把火,竟烧得如此猛烈,直接对准了地位超然的国师!
断其财路,揪其党羽,直指其名!
双重压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向了深居简出的国师云清子。
当日下午,一直称病不朝的国师云清子,主动请求觐见皇帝。
御书房内,香炉袅袅。
云清子依旧是一身素雅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眼神澄澈,仿佛不惹尘埃的世外高人。
“陛下明鉴,”他声音平和,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悲愤,“老臣一心问道,辅佐陛下,从未参与朝堂党争,更遑论通敌卖国!那‘云先生’之名,怕是有人故意栽赃,欲加之罪!至于观星台袁监正之事,老臣更是闻所未闻,只怕是妖邪作祟,嫁祸于老臣啊!”
他言辞恳切,逻辑清晰,将自身撇得一干二净,甚至反过来暗示有“妖邪”在针对他。
皇帝面露沉吟,似乎有些被说动。
萧夜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悄然运转龙皇之气,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笼罩向云清子。同时,苏锦书垂眸侍立,额间紫玉微光流转,轮回感知力如同最精细的触角,探向云清子。
在龙皇威压的逼迫下,在轮回之力的悄然探查下,云清子体内那隐藏得极深的、与“引魔石”同源的阴冷气息,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虽然他瞬间便强行压下,但那瞬间泄露出的、绝非道家正统的污秽魔意,却被萧夜玄与苏锦书清晰地捕捉到了!
就是他!
两人心中同时断定。
萧夜玄正欲开口,以雷霆之势揭穿其伪装。
然而,云清子却仿佛早有准备,他抢先一步,猛地转向皇帝,脸上露出一种悲天悯人又夹杂着惊惧的神色,声音陡然拔高:
“陛下!老臣昨夜夜观星象,见紫微帝星光芒黯淡,被一股妖异紫气所侵扰!此乃大凶之兆,主国运坎坷,奸佞当道!而那股妖异紫气的源头……”
他猛地伸手指向一旁的苏锦书,厉声道:
“正是应在此女——锦宸夫人苏锦书身上!”
御书房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苏锦书。
云清子语气急促,言之凿凿:“此女身怀不明异宝(指紫玉),行事诡异,自她出现后,朝堂纷争不断,边关战火重燃!如今更是引得星象示警,此乃祸国妖星之相!老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即刻将此女拿下,严加审问,收缴其身上异宝,或可化解此劫啊陛下!”
这一手倒打一耙,狠毒至极!
直接将苏锦书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所有问题的根源!
皇帝的目光,也瞬间变得锐利而复杂,落在了苏锦书身上。
形势,瞬间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