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
国师云清子手指苏锦书,声音凄厉,字字如刀:“陛下!此女乃祸国妖星!若不除之,国将不国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锦书身上,或惊疑,或幸灾乐祸,或担忧。皇帝的眼神深邃难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案,显然内心也在剧烈权衡。苏锦书功劳卓着,但国师地位超然,其星象之说,宁可信其有。
面对这足以致命的指控,苏锦书却并未惊慌失措。她轻轻推开萧夜玄下意识护住她的手,上前一步,对皇帝盈盈一拜,声音清越平静:“陛下,臣妇清白,天地可鉴。国师大人既然指认臣妇为‘妖星’,可否告知,何为‘妖’,何为‘祥’?仅凭一句星象之言,便要定一品诰命、于国有功之臣的死罪,未免过于儿戏。”
她目光转向国师,带着一丝凛然:“还是说,国师大人是怕臣妇与王爷,查到了观星台下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故而先发制人,欲盖弥彰?”
萧夜玄立于她身侧,虽未言语,但那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势,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
“巧言令色!”国师冷哼,拂尘一摆,“妖星之象,亘古有之,乃天道示警!岂容你狡辩!”
“天道?”苏锦书微微一笑,额间紫玉忽然散发出柔和而纯净的光芒,一股蕴含着无限生机与轮回秩序的气息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御书房内因争执而产生的压抑与戾气。靠近她的几位大臣,甚至感觉心神一清,多年沉疴似乎都轻松了几分。
“臣妇这紫玉,乃机缘所得,其力在于净化邪祟,滋养生机,明辨轮回。”苏锦书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臣妇凭借此玉,于东海平定魔患,救万千生灵;归京后稳定物价,筹措军资,解边关燃眉之急。敢问国师,此等行为,是‘祸国’还是‘利国’?”
她步步紧逼,目光如炬地盯着国师:“反倒是国师您,身上沾染的那丝与幽冥鬼姥同源、与观星台下‘引魔石’共鸣的阴冷魔气,又该如何解释?您口口声声天道,可知那‘暗渊’邪魔,正是以吞噬世界、毁灭秩序为乐?您与它们牵扯不清,究竟是谁在祸乱朝纲,动摇国本?!”
“暗渊”、“幽冥鬼姥”、“引魔石”这些词汇从苏锦书口中吐出,如同惊雷炸响!尤其是“暗渊”二字,让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显然通过皇室秘辛知晓一些相关记载。
国师云清子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苏锦书如此犀利,不仅自证清白,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他最深的秘密!
“妖女!安敢污蔑本座!”国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狠厉,他知道不能再让苏锦书说下去了!
他猛地一把撕碎身上的道袍,露出下面绣满诡异魔纹的内衬!周身原本仙风道骨的气息瞬间被浓稠如墨的魔气取代,双眼变得赤红,五指成爪,带着腥风,如同鬼魅般直扑御座之上的皇帝!
“护驾!”太监尖利的叫声响起。
然而,国师的速度太快!他距离皇帝又近,眼看那魔爪就要触及龙袍——
“早就等着你了!”
萧夜玄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他身形未动,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龙皇剑印”已后发先至,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国师与皇帝之间,狠狠斩向那只魔爪!
嗤啦!
剑印与魔爪碰撞,发出腐蚀般的声响!国师惨叫一声,手掌几乎被斩断,魔血飞溅!
与此同时,苏锦书双手结印,混沌龙珠自她怀中飞出,悬于半空,散发出浩瀚的紫金色领域,将整个御书房笼罩!领域之内,魔气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国师的速度也为之大减!
“你们……坏我大事!”国师面目扭曲,疯狂咆哮,身上魔气不断涌出,化作各种狰狞鬼影扑向二人,做困兽之斗。
但萧夜玄与苏锦书配合默契,一个主攻,剑罡凌厉,破除万法;一个主控,领域压制,净化魔气。不过几个呼吸间,国师便被萧夜玄一拳轰在胸口,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盘龙金柱上,周身魔气溃散,露出了他真实的模样——皮肤灰败,布满鳞片,额生独角,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完全是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
“噗!”国师瘫软在地,不断呕出黑血,气息奄奄。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他抬起头,用充满怨毒与疯狂的眼神死死盯着皇帝,发出嘶哑的狞笑:“呵呵……哈哈哈……昏君!你以为……你们赢了吗?”
他猛地用尽最后力气吼道:“北漠大军……不过是为了吸引你们注意力的饵料!真正的杀招……早已种在京城!‘圣炎’的力量……早已在无数百姓体内潜伏……只待时辰一到……整个京城……都将化为……人间炼狱!你们……谁都逃不掉……呃啊——!”
话音未落,他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引爆,头颅如同西瓜般猛地炸开!
然而,就在那爆开的血雾中,一道极其凝练的黑色魔念试图遁走,却被一直严阵以待的苏锦书,以紫玉净光化作的牢笼稳稳罩住,在一声凄厉的尖啸中被彻底净化。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只有国师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他那临死前如同诅咒般的话语,在每个人心头回荡。
“圣炎”……早已种在京城百姓体内?
时辰一到,全城皆灭?
皇帝的脸色苍白,猛地站起身:“他说的……可是真的?!”
萧夜玄与苏锦书对视一眼,脸色亦是无比凝重。他们想起了幽冥鬼姥的手段,想起了那能够侵蚀控制人心的“圣炎”魔气……国师临死之言,恐怕……并非虚张声势!
一场看不见的、更加恐怖的危机,已然笼罩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