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林琳琳的执行力堪称恐怖。
苏晚星在巴黎这边刚吃完早饭,林琳琳的电话就打回来了,语气又快又清晰:
“苏总,国内已经联系好了。棉被、米面油和煤炭都找到了供应商,价格也谈妥了,都是按您要求的质量标准。运输车队也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就能开始装货,最晚后天上午一定能送到村里!”
苏晚星嗯了一声,对这个效率很满意:“钱从我个人账户划过去。”
“好的苏总。”林琳琳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小心地问了一句:
“苏总,这批物资算下来差不多要两百万,这……算是集团的社会责任支出,还是……”
“算我个人的。”苏晚星打断她,语气没有任何犹豫,“走我个人账。你跟基金会那边也打个招呼,手续要合规,但速度要快。”
“明白!”林琳琳立刻应下,心里却暗暗咂舌。
两百万,说捐就捐,还是以个人名义,还得是苏总。
【消费200万元(慈善物资),触发36倍暴击,获得返现7200万元。】
几乎是款项划出去的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就在苏晚星脑海中响起。
一笔巨款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的账户,数字跳动了一下,变得更加庞大。
仅仅送东西,能解决一时之困,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村里缺的不是这一床棉被、一口吃食,缺的是一条能持续挣钱、能留住年轻人、能让日子真正有奔头的活路。
她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李慧娟。
“妈,是我。”
“晚星啊!”李慧娟的声音带着点激动,“刚才你爸接到琳琳电话了,说你们买了那么多东西要送回来?你这孩子……这得花多少钱啊?”
“妈,钱的事您别操心。”苏晚星语气放缓,“东西能应急,但光靠送不是办法。我爸在旁边吗?我有点事想跟他商量。”
“在在在,你等着啊。”李慧娟赶紧把电话递给旁边的苏建国。
“晚星?”苏建国的声音传来,比昨晚通电话时松快了不少,显然物资的事情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爸,送东西这事儿,琳琳在办了,您跟大伯在村里盯着点,务必发到最需要的人手里。”苏晚星先交代了一句。
“你放心,这事我跟你大伯肯定办好!”苏建国语气郑重。
“嗯。”苏晚星应了一声,话锋一转,“爸,除了送东西,我还有个想法,想跟您聊聊。”
“你说,爸听着呢。”
“我这次在欧洲,不是收购了一个法国的皮具品牌吗?叫‘圣格莱尔’,是个百年老牌子。”苏晚星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他们那边,皮包、皮带这些东西,做得特别好,手艺是祖传的,在世界上都卖得很贵。”
苏建国在电话那头认真地听着,虽然不太明白女儿为啥突然说这个。
“我在想,”苏晚星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规划和决心,“咱们能不能在家乡,我们县里,投资建一个皮具加工厂?”
“建厂?”苏建国愣了一下,“做……做皮包?”
“对。”苏晚星肯定道:
“我们可以把这个厂子,作为‘圣格莱尔’的副牌,或者专门给他们做代工。利用我们本地便宜的劳动力,但是,要按照人家法国的工艺和国际标准来生产!”
她稍微提高了点音量:“爸,您想啊,咱们本地人工便宜,但生产出来的东西,却能符合国际标准,贴上人家的牌子,就能卖到国外去,赚的是外汇!”
“赚外国人的钱?”苏建国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呼吸似乎都急促了些。
“对!赚外国人的钱,然后回来花!”苏晚星的话语带着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这样既能带动咱们家乡的就业,让乡亲们不用再背井离乡出去打工,在家门口就能挣到钱!又能把人家国外先进的手艺和管理标准带回来,这叫……这叫……”
她略微停顿,找到了最合适的词:
“这叫‘授人以渔’!”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苏晚星能想象到,父亲此刻脸上那混合着震惊、激动和思索的表情。
“授人以渔……授人以渔……”苏建国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从疑惑慢慢变得坚定,“好!好啊!晚星,你这个想法好!光是送东西,那是喂到嘴里,总有吃完的时候。”
“要是真能有个厂子,让大家伙有个长期挣钱的门路,那才是真正的好事!”
他越说越激动:“咱们县里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年轻人都往外跑,要是家门口就有厂子上班,谁还愿意出去受那个罪?这事要是真能成,那可是给老家办了件天大的好事!”
苏晚星听着父亲激动的声音,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她能感受到父亲那颗为家乡着想的心,和自己是一样的。
“爸,您先别急。”她稳了稳情绪,“这事还得详细规划。厂址选在哪里?政策上有没有支持?工人怎么培训?这些都得一步步来。等我回去,咱们再具体商量。您要是有空,可以先在县里初步打听打听,看看哪个位置比较合适,也探探上面的口风。”
“好好好!爸知道了!”苏建国连声答应,干劲十足,“我这两天就去找你大伯,再去县里找找以前的熟人问问!这事要是能成,我看谁还敢说咱们老家穷山恶水没出路!”
挂了电话,苏晚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那点因为前世记忆和现实差距而产生的郁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送物资,是出于不忍,是了却一桩心事。
而建厂,才是真正的布局,是点燃希望。
她走到书桌旁,拿起那支在丽兹酒店买的万宝龙钢笔,在便签纸上随手写下了几个词:家乡、工厂、皮具、出口、授人以渔。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窗外的巴黎,依旧繁华喧嚣。
但苏晚星的心,已经飞回了那个冬天寒冷、却承载着她所有起点的小村庄。
她知道,这条路不容易。建厂涉及的资金、政策、人才、管理,每一个环节都是挑战。
但她不怕。
她有足够的资本去试错,有超前的眼光去规划,更有必须要去做的理由。
不仅仅是为了回报家乡,也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深处,某种关于前世贫困和遗憾的巨大空洞。
授人以渔,或许,也是在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