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强敌湮灭,雪女紧绷的心弦骤然松懈,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倒地。尽管她掌握着借怨气自愈的能力,此刻的局面却极为凶险。察觉到雪女气息奄奄,张峰箭步冲到她身旁:别怕,有我在。他轻抚雪女发梢,眼中映着三个鬼奴相继殒命的记忆,这次绝不会再失手。
雪女微微颔首,浸血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颤。当张峰的先天之炁注入她体内时,那些绽开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片刻前还气若游丝的身影,此刻眉间冰雪纹路已重现光泽。
总算...碧心将染血的朱绫缠回腕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若非自己大意,雪女不必承受这一劫。
雪女撑着岩壁直起身,惊觉体内流转的能量比受伤前更为充沛。多...道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张峰抬手制止:先离开,这洞窟的怨气随时可能反扑。
一行人冲出洞穴时,正遇上守候多时的毛小方师徒。道袍老者捻着铜钱结成的罗网,眉头紧锁:总算出来了。阿帆提着符灯的手微微发抖,远处翻涌的怨气正如退潮后的海浪般再度袭来。
见到几人走出来,毛小方急忙迎上去。他始终放心不下,先前分明跟着张峰一同进洞,却莫名被怨气冲了出来。
洞中凶险虽未亲历,毛小方也能料想几分。那般浓重的怨气稍有差池,恐怕谁都难逃一劫。
毛道长方才究竟怎么回事?张峰拧着眉发问,明明见你在洞里,如今倒在外头遇着了。
他疑心毛小方遭遇不测——这位道长绝非弃友自保之人,必是出了变故。
我也稀里糊涂的。毛小方摇头,回神时已在外头了。他顿了顿,目光扫向碧心,还有件怪事......箱里压根不是黄金。
话音刚落,碧心眼眶就红了。其实在洞中早该认清的事实,偏教人不愿相信。
乖女!余员外突然不知从哪钻出来,摆着副忧心忡忡的面孔,为父可担心坏了!
这般作态若在往日,碧心或许会被蒙蔽。可此刻她攥着衣角,指甲都要掐进掌心:爹当真以为女儿不知?您偷换黄金时就没想过——那箱石头会要了女儿的命?
哽咽冲碎了话音。方才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竟比不过父亲眼里那箱金子。
余员外皱眉咂嘴:你懂什么?那群人岂会真不管你?可要出了岔子,他们断不会在乎黄金。为父正是算准这步,才......
事已至此,余员外仍在狡辩,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反倒觉得碧心胡搅蛮缠,竟把金子看得那般轻贱。
你我之间已无话可说。既然你视金如命,往后便让那些金子替你养老送终吧。我自今日起常住道观,永不归家。
碧心彻底寒了心。横竖在他眼中,这个女儿无足轻重,回去也不过徒增烦闷罢了。
你瞧你,我又没说错什么。
余员外全然不解碧心为何恼火。他自觉行事句句在理,一切皆为家业着想——若没了银钱,全家老小靠什么过活?
且住!眼下岂是争执的时候?你们难道没察觉周遭怨气愈发浓重了?
钟邦急声喝止二人。他早察觉异样,奈何这两人沉溺于怨愤之中,始终未曾觉察。
洞中怨气正在外溢。方才所有怨气尽数聚于洞内,现须以阵法将其悉数封锁,以防扩散。
张峰凝望前方情势,心知事态危急。若任由怨气肆虐,首当其冲便是镇上百姓——这等怨气似瘟疫般,转瞬便能席卷全城。
那还耽搁什么?赶紧动手!我们皆是 ** 凡胎,哪似你们这般神通广大。
余员外闻言大急,连连催促张峰施法封怨。
张峰冷眼一斜,余员外当即噤声。他深知这青年绝非善与之辈,纵使本人性情尚可,身旁那鬼仆却未必好相与。
封印怨气并非难事。唯恐节外生枝——阵法总有破绽。若有人趁我们施法时或离去后蓄意破坏,怨气仍会外泄。钟邦,望你能调派警力驻守,在祸根未除之前,严禁任何人靠近此地。
张峰心中真正忧虑的是杨飞云的干扰。此人为了实现逆天改命的野心早已不择手段,任何阴险歹毒的计策他都可能使用,根本不在乎会伤害多少人。
钟邦立即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他果断表示:此事关乎全镇百姓安危,我这就赶回警局向局长汇报,他一定会支持我们的行动。说完便匆忙出发,时间刻不容缓。
碧心主动询问:张道长,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可不是父亲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说话间她不满地瞥了一眼余员外,仍对父亲见利忘义的行为感到愤怒。
余员外辩解道:女儿你要理解父亲的难处。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跟我回家。
我对这个家已经心灰意冷了。碧心转而对张峰说,既然帮不上忙,我就先去道观吧,免得在这里给大家添乱。
张峰温和地劝道:你先去道观暂住也好。余员外现在一心惦记钱财,要改变他的想法并非易事。
碧心明白自己留在这儿也派不上用场,便听从张峰安排先返回道观。
见女儿离去,余员外更不愿在此久留。此地危机四伏,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张峰,接下来要怎么做?需要我们如何配合?毛小方急促地问道。眼下怨气蔓延速度惊人,必须争分夺秒加以遏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计划其实很简单。张峰胸有成竹地说,我准备用这个阵法引杨飞云现身。以他那逆天改命的执念,绝不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根据我先前推算,机缘将至,他必定会有所动作。
原来张峰早有谋划。虽然黄金属计未能如愿,但眼下这些失控的怨气,恰好成为新的诱饵。
张师兄果然运筹帷幄!阿帆闻言如释重负,我就知道您早有万全之策。
自然要未雨绸缪。张峰微微颔首,杨飞云素来自负,我正是要利用这点,将计就计引他入彀。说着嘴角泛起胜券在握的笑意。为这一日,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在张峰指挥下,众人合力封印山洞异常顺利。随着最后一道符咒落下,澎湃的怨气被彻底封锁。只需安排人员看守,便可高枕无忧。
(山洞外,十几名警员日夜轮守。这些训练有素的干警深知任务特殊,个个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些符咒真能封住洞里的阴气?气体难道会被几张黄纸拦住?一名年轻警员盯着眼前飘动的符纸嘀咕。他虽半信半疑,但想起张峰展现过的本事,终究没伸手触碰。
别乱动!这关系到全镇人的安危。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家里老小考虑考虑。年长的同僚压低声音,张道长确实有两下子。
旁边另一人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插话:别看张道长年轻,听说已经是茅山派最年轻的天师了。这修为,常人一辈子都难达到。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最先开口的警员搓着手臂:怪了,这季节不该这么冷......话音未落,众人都感到一阵莫名寒意。
快别说了!大半夜在山洞口执勤已经够瘆人的......另一人话音发颤,明明方才温度适宜,此刻却冷得打哆嗦。
就在这时,月光下有个黑影蹦跳着逼近。待看清来者面目,所有人瞬间脸色煞白——竟是传说中的玄魁现世!
僵...僵尸!真是僵尸!有人惊叫出声,队伍顿时骚动起来。面对超自然威胁,这些平日训练有素的警员也不禁手足无措。
众人仍旧瑟瑟发抖,谁都没料到会在此地撞见玄魁。那僵尸王连毛小方都曾重创,何况他们这些普通警员,纵使佩枪在手,也难敌这等凶物。
乱什么乱!有人强装镇定喝道,张道长给的 ** 都嵌了朱砂,有这辟邪之物护身......
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清脆铜铃声。月色下一队人影正蹦跳着逼近,领头者手提灯笼缓步而行。这般诡谲景象令众人汗毛倒竖——那些跳跃的黑影,莫非又是什么邪祟?
这么多......该不会全是僵尸?有人声音发颤,就算朱砂 ** 弹无虚发,也抵不住这阵仗......
警员们顿时乱作一团。他们平日里对付盗匪尚可,面对这般阴物却束手无策。虽握着特制 ** ,心中惊骇却愈发强烈。
玄魁忽地转身跃走,正惊疑间,但见一名道士赶着成串僵尸疾步而来,腰间铜铃叮当作响。
晦气!竟让那厮逃了!四目道长气急败坏地抽打身后僵尸,都怪你们这些蠢物,蹦跳得比乌龟还慢!
警员们惊魂未定地握紧配枪,却见林中又闪出一人。
师叔?张峰匆匆赶来,目光在僵尸队伍与四目道长之间来回打量,您怎会在此?
以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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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子!真没料到在这儿撞见你,瞧你这脸蛋圆润的,最近没少吃好的吧?
四目道人乐呵呵拍着师侄肩膀。他向来钟爱这个机灵过人的晚辈,每每想起林凤娇收了这般好徒弟,心里总泛着酸溜溜的羡慕。
张峰摸着后脑勺笑道:托师叔的福。不过您老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怎的突然现身甘甜镇?这穷乡僻壤可留不住您这尊大佛。
话音未落,脑门就挨了记爆栗。四目道人吹胡子瞪眼:没大没小的皮猴!要不是听说你在这儿遇上麻烦,师叔我犯得着赶这趟浑水?嘴上骂得凶,眼底却闪着慈光。纵使知道师侄本事了得,长辈那份牵挂终究放不下。
其实怨气倒好收拾...张峰忽然沉了脸色,偏偏有个搅屎棍作祟,把事情搅得一团糟。
这神情倒叫四目道人讶异——往日天塌下来都笑嘻嘻的小子,何时露过这般愁容?
(空行)
听罢张峰讲述,四目道人眉心拧成疙瘩。逆天改命?他重重冷哼,若这等邪术能成,世上早乱了套!这事交给师叔来办。
四目道长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口,心想若是自己置身事外,局面必定乱作一团,看来还是少不了他这个四目道长的坐镇。
师叔,您把问题想简单了。倘若对手真有那么容易对付,事态怎会恶化到如今这般地步?张峰深知四目道长的能耐,虽说表面看起来不太着调,实则机敏过人,处事灵活。若是由他来对付杨飞云,说不定能取得比预期更好的效果。
这时一名小警察慌慌张张地凑上前来:张道长,方才玄魁突然现身,可把大伙吓坏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玄魁?就是刚才引我过来的僵尸?四目道长回忆道。初见时就察觉这僵尸不同寻常,对方并未出手攻击,反倒像是要引他前来,似乎在传达什么重要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