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把凤凰蛋放进工坊的温养阵里，转身走出门时，袖口微微一震。藏宝图在识海里闪了一下红光，标注出五十步内有异常物质接近。
她没停下脚步，只是手指轻轻绕了绕发尾，储物戒无声滑过一道微光。毒雾净化器早就准备好了，此刻正贴着她的手腕内侧悬浮，像一层看不见的膜。
广场上的人还没走完。有些是联盟成员，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刚才的比试；也有外来者，站在外围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往高台这边瞟。一切看起来平静，可她知道，风停了不代表雨止了。
“云主。”一个男声从侧后方传来。
她回头，看见一个穿灰袍的男人单膝跪地，手里抱着一把刀。正是之前挑战失败后归顺的三人之一。
“我叫陈岩。”他说，“刚才没机会出手，现在想补一场切磋，请您指点。”
云小糖看了他一眼。这人眉骨有点歪，左耳缺了一角，看着不像善类，但也不是最强的那个。她在庆典上记得他的招式——火网加突进，老套路。
她点头：“可以。去演武场。”
白焰懒洋洋跟上来，尾巴甩了甩：“又来？这些人真是打不够。”
“让他试试。”她说，“你看着就行。”
演武场在主塔东侧，地面铺的是抗灵裂石板，四周立着几根测试桩。陈岩站定后，双手握刀，刀身泛起一层暗绿色的光。
云小糖没动。
他先出手，一刀横劈，劲风卷起尘土。刀锋未至，一股腥气已经扑面而来。
她抬手，净化器瞬间启动。那股气味刚扩散半米，就被吸进装置内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红纹。
“停。”她说。
陈岩收刀，动作干脆利落。
“你刀上的东西，”她盯着他，“是腐心散吧？三年前墨九霄用过的配方，后来因为太容易被检测就弃用了。”
男人脸色变了。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她往前走了一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挥刀的时候，毒素释放节奏和呼吸完全同步？这是毒师训练的基本功。”
陈岩的手指攥紧了刀柄。
下一秒，白焰低吼一声，金焰从额头燃起，直接压过去。那股气势逼得对方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我……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他声音发抖，“他们说只要能伤到你，就能拿到解药！”
“谁给你的？”她问。
“一个黑袍人……我没看清脸……他说只要你中毒，他会立刻出现救你，然后让你欠他人情！”
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洛无涯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手里提着重剑，一步步走进场中。他扫了一眼陈岩的刀，符文在剑身上流转一圈，随即冷哼一声。
“残留毒性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九，手法风格一致。又是他玩的老把戏。”
云小糖转头看他：“你觉得他是冲我来的？”
“不。”洛无涯摇头，“他在测试你对突发情况的反应速度。这次下毒很粗糙，明显不是为了杀人，而是看你会不会当场翻脸、会不会失控。”
她眯起眼。
藏宝图这时再次震动，识海里跳出三个红点，位置都在北方偏东方向，呈三角分布。其中一个，正好对应昨晚时空之心产生共鸣的角度。
“他知道我已经察觉北方异动了。”她说，“所以他提前动手，想打乱我的节奏。”
“那你打算怎么办？”洛无涯问。
“按兵不动。”她收回目光，“先把这个人关起来，审清楚幕后联络方式。另外，通知所有巡查队，最近投靠的人全部重新登记身份信息，尤其是用旧毒方或者残缺功法的。”
洛无涯点头，抬手一挥，两名守夜人模样的队员上前，架起陈岩就走。
那人还在挣扎：“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答应让我活下来的！只要我不说出去……”
声音渐渐远去。
云小糖站在原地没动。指尖轻轻抚过发间的蝴蝶玉簪，那枚看似普通的饰品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觉得墨九霄现在在哪？”她低声问。
“不在烬渊。”洛无涯说，“但他留下的手段一直在运作。这个人只是棋子，真正的杀招还没出。”
她嗯了一声，转身往指挥厅走。
路上遇到几个新人，看到她都赶紧让路，有人小声喊“云主”，也有人低头不敢抬头。联盟内部气氛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崇拜，多了几分敬畏和猜疑。
司徒明月从药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清心藤今天又长了一截，毒雾浓度继续下降。不过……”她顿了顿，“我在陈岩的刀刃残渣里发现了另一种成分，叫‘影蚀粉’，能干扰灵识探测，普通人闻了会头晕，修士吸入会影响判断力。”
“所以他刚才说的话，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云小糖接过报告看了一眼，“但也不能全信。”
“要不要排查其他归顺者？”司徒明月问。
“暂时不动。”她说，“我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自乱阵脚。让他们以为我们慌了，才是正中下怀。”
说完她走进指挥厅，坐到主位上。墙上挂着的地图自动亮起，显示各区域巡逻状态。东部三大险域依旧标着“云”字标记，那是藏宝图自动更新的结果，别人看不懂，但她明白意思——这片区域已经被系统认定为她的势力范围。
可越是这样，越容易成为靶子。
她闭上眼，藏宝图再次刷新。北边的能量点比早上多了一个，波动频率和时空之心完全吻合。
十秒低谷，第七秒共振。
就像心跳。
她睁开眼，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巡查员冲进来：“报告！东线第三哨岗发现不明灵力残留，形状像是人为布置的阵法痕迹！”
她站起身。
洛无涯也皱眉：“哪个位置？”
“靠近废弃矿洞，坐标x74，Y89。那里原本是毒圈边缘，但现在……已经安全了。”
云小糖看向地图，那个点正好在三角红点连线的中心。
“不是巧合。”她说，“他是故意引我们去看的。”
“要去查吗？”巡查员问。
她沉默两秒，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
“不去不行。但不能派太多人，也不能空手去。”
她伸手按在桌面上，念头一动。
一块锈铁、两片铜皮、一把灵砂从戒指里飞出，在空中拼接组合。几息之后，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盾成型，落在她手中。
“带上这个。”她说，“还有，通知白焰，让它准备好。”
洛无涯看着她：“你真要去？”
“不是我要去。”她把镜盾递给他，“是我们一起去。他既然想看我们的反应速度，那就让他看个够。”
话音刚落，外面天空忽然暗了一瞬。
不是乌云，也不是日食，而是整个空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压了一下。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了几分。
藏宝图剧烈震动。
【警告：高危能量波动逼近，来源未知】
她抬头看向窗外，远处山峦轮廓依旧清晰，可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不是从地下，也不是从空中。
是从“门”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