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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剖开他!”

赵祯这如同从冰窖中挤出的三个字,让整个书房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所有跪伏在地的宗室、属官都骇然抬头,脸上血色尽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剖验亲王尸身?这在大宋礼法森严的背景下,简直是骇人听闻、大逆不道之举!

“陛下!不可啊!”

“陛下!魏王乃太宗血脉,陛下叔祖,岂能受此折辱?!”

“请陛下三思!”

哀求和劝阻之声顿时响成一片。

赵祯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朕意已决!魏王死因蹊跷,关系社稷安危,朕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尔等再敢多言,以同谋论处!”

森然的杀气弥漫开来,所有反对声音瞬间哑火。太医和仵作在皇帝的逼视下,战战兢兢地拿起了解剖刀具。

柳七娘站在一旁,屏息凝神。她知道,赵祯此举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也是揭开谜团的唯一方法。魏王那过于“完美”的死亡状态,本身就极不自然。

(承)

解剖在一种极其压抑和诡异的气氛下进行。当手术刀划开魏王胸腔的瞬间,经验丰富的太医脸色就变了——没有血液正常喷涌,只有少量暗沉、近乎凝固的粘稠物渗出!这绝非刚死之人的体征!

随着检查深入,更多匪夷所思的细节暴露出来:脏器虽然完整,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萎缩和僵化状态,仿佛被某种力量急速抽干了生机;更重要的是,在心脏附近,发现了几处极其细微、几乎与血管融为一体的……淡金色丝线!这些丝线材质不明,触手冰凉,微微散发着与那“龙涎”粉末同源的奇异香气!

“陛下!这……这绝非自然死亡!”太医声音颤抖地禀报,“殿下体内生机早已枯竭,至少……至少已死去半月以上!这些金色丝线……臣闻所未闻!”

死去半月以上?!

可就在昨日,还有官员亲眼见过魏王在府中散步!那具端坐于榻上、“面色红润”的躯体,竟然是一具被精心处理过的、死了半月以上的尸体?!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这是什么邪术?竟能让一具尸体保持如此“鲜活”的状态长达半月之久?那昨日出城的马车里,坐着的又是谁?真正的魏王,是早已遇害,还是早已金蝉脱壳?

(转)

魏王府内的发现,让案情的性质彻底改变。这已经超出了权力斗争的范畴,涉及到了难以理解的诡异手段!那“龙涎”和金色丝线,无疑是关键中的关键!

赵祯立刻下令,将魏王府彻底查封,所有人员隔离审查,尤其是近期接触过魏王饮食、药物的近侍和医官。同时,将发现的金色丝线也小心取样,连同“龙涎”粉末,一并加紧研究。

而追踪西行马车的皇城司探子,也带回了更详细的情报。他们在废弃山神庙周围扩大了搜索范围,最终在庙后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发现了马车换乘的痕迹——对方在此处换乘了快马,继续向西而去。根据马蹄印和沿途零星目击者的描述,这支神秘人马的目的地,似乎直指……潼关方向!

潼关!西出长安,通往陇右、西域的咽喉要道!

他们要去西域?!

这个推断让赵祯和柳七娘的心再次揪紧。“明公”的势力,竟然已经蔓延到了西域?还是说,西域有他们必须要去寻找的东西,或者……必须要去汇合的人?

联想到那与海外佛郎机势力勾结的舰船,如今又出现指向西域的行踪,这个“明公”的布局,竟然广袤至此?!

“不能让他们出关!”赵祯斩钉截铁,“传令潼关守将,严格盘查所有西出人员,尤其是携带特殊物品者!发现可疑,立刻扣押!另,八百里加急,传讯陇右节度使,严密监视西域商路异动!”

(合)

魏王“尸变”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对外只宣称魏王急病薨逝。但暗中的调查和追捕,却以更大的力度和更广的范围展开。皇城司的精锐探马沿着西行路线一路追索,沿途州府接到密旨,暗中设卡盘查。

然而,那支西行的人马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离开山神庙后,就再无线索。他们显然极其熟悉地形,并且拥有完美的伪装和反追踪能力。

就在西线追查陷入僵局之时,对“龙涎”和金色丝线的研究,终于取得了一丝微弱的进展。翰林院一位专攻杂学、精通西域乃至更西方典籍的老学士,在一卷残破的波斯商人笔记的夹页中,找到了一段语焉不详的记载。

笔记中提到,在极西之地的古老传说中,有一种名为“永恒之息”的神秘物质,色呈淡金,异香扑鼻,据称能“凝固时光,维系表象”。但笔记也警告,此物与某种禁忌的“傀儡之术”相关,非正道所能驾驭。

“凝固时光,维系表象”?“傀儡之术”?

这描述,与魏王那具被保持了半月“鲜活”的尸身,何其相似!

难道,“龙涎”就是那“永恒之息”?魏王的尸体,是被当成了某种“傀儡”在使用?!

这个推断令人毛骨悚然。如果对方掌握了如此诡异的技术,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悬念)

波斯特使的笔记提供了一个可怕的方向,但具体如何实现,依旧是个谜。而西行的敌人,也依旧杳无音信。

就在赵祯和柳七娘以为需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时,一份来自潼关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打破了僵局。

军报并非关于西逃人马,而是另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

“启奏陛下,三日前,有一支规模庞大的西域商队欲通关西来,自称来自‘喀喇汗国’,携有国书与贡品。因其队伍中夹杂数名形迹可疑、携带密闭箱笼之人员,守关将士依旨严查,扣留其箱笼。开箱验看,内中所盛并非寻常货物,而是……而是大量绘制有奇特星象、符文之羊皮卷,以及数尊造型诡异、非佛非道的黑石雕像!商队首领对此支吾不清,态度倨傲。臣等不敢擅专,已暂扣其人货于关内,请陛下圣裁!”

喀喇汗国?星象羊皮卷?黑石雕像?

赵祯看着军报,目光猛地一凝!

西域……神秘物品……在这个关键时刻!

他立刻看向柳七娘,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相同的惊疑——

这支被扣的西域商队,与魏王西逃的人马,以及那诡异的“龙涎”和“傀儡之术”,会不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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