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
“呼哈……”
于念生所指的那片区域，看着不远，但五人拖着沉重的镣铐，足足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接近。
随着距离拉近，那片区域的景象逐渐清晰。
那并非他们想象中的茂密丛林，而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灌木的叶子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灰绿色，质地坚硬。
“是……是灌木！真的有植物啊！”
狂天野的声音嘶哑，他奋力加快脚步，镣铐哗啦作响，恨不得立刻扑过去。
“慢点！！”
章向阳宇虽然同样饥饿，但依旧保持着警惕，喘着气提醒，
“别忘了刚才的教训！这鬼地方的东西没一样是正常的！”
“管他正不正常！先找找有什么可以食用的！”
随着他们踏入这片灌木丛，一股与之前干燥气味不同，而是淡淡的潮湿泥土气息隐隐传来。
“水！一定有水！”
枭叶深吸一口气，脸上病态的潮红更盛，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土地，
“啊……这孕育着生命之源的气息，这潜藏着死亡与新生轮回的芬芳……”
“芬芳你个头啊！！”
狂天野粗暴地打断他的吟唱，用力拨开挡在身前的坚硬灌木枝条，
“快找水源在哪！”
“这什么枝条，如此坚硬！”
灌木丛枝条坚韧带着尖刺，刮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口，五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其中艰难穿行。
“哎哟！”
狂天野一个不慎，被脚下盘结的树根绊倒，整个人滚地葫芦般向前扑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泥土。
“噗……啊哈哈哈！”
章向阳宇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狂天野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吐出嘴里的泥渣，怒道，
“笑什么笑！等老子找到水，第一个喝饱，馋死你！”
于念生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他侧耳倾听，
“那边有微弱的水流声。”
“嗯！！”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朝着他指的方向涌去，眼前的景象让五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一个小型的水洼出现在他们面前，水洼直径约莫两三丈，水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浑浊，上面漂浮着一些类似藻类的黑色絮状物，偶尔还有细小的气泡从水底冒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怪异气息。
这就是他们千辛万苦找到的“水源”。
“他……他妈的这水能喝吗？”
狂天野脸上的兴奋僵住了，他看着那浑浊的水面，迟迟不敢上前。
章向阳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水面，树枝尖端立刻染上了一层粘稠的液体。
“颜色不对，气味也怪。恐怕……有问题。”
枭叶却凑近水洼，深深吸了一口那怪异的气味，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
“多么复杂的味道……死亡、衰败，却又孕育着生机！或许饮下此水，我们的生命都能得到升华！”
阳海南看着水洼，憨憨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乎有些意动，就要弯腰用手去掬水。
“有水……总比没有好。我有点渴了。”
“慢着！”
于念生再次出声阻止。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洼周围，最终定格在水洼右侧一片空地上。
那里，散落着几具小型动物的骨骸，骨骸的颜色发黑，形态扭曲，显然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你们看那边，看那些骨头。”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都是一沉。
“妈的！果然有毒！我焯！”
狂天野失望地一拳捶在旁边扭曲的灌木上，震得枝条乱颤。
“徒劳无功，难道……天真的要绝我等于此？”
章向阳宇颓然坐倒，看着那近在咫尺却不能饮用的毒水，眼神灰败。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于念生缓缓走到水洼边，沿着水洼的边缘仔细勘察。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水洼上游，一条几乎被乱石和淤泥堵塞仅有尺许宽的细小水流汇入的地方。
那里水流极其缓慢，但相比水洼中心，水质似乎略微清澈一丝，而且岸边生长的几种苔藓颜色也偏向于深绿。
“或许……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于道友，你有办法？”
章向阳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
于念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狂天野和章向阳宇，
“两位，可否帮忙，从此处挖掘一条小小的沟渠，将这股细微的活水引出来，尽量避开中心死水区域的污染。”
他又看向枭叶和阳海南，
“枭叶道友，你心思细腻，观察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种叶片宽大厚实，类似芭蕉，或者树皮较为光滑植物。阳道友，你力气似乎比我们稍大些，若有发现帮忙采集过来。”
几人虽然心中疑虑，但还是照做。
“丫的！这破镣铐真是碍事……你特么过去一点啊！”
“这地方就这么小，我再过去都不要挖了！”
“你个混蛋……”
狂天野和章向阳宇一起，用戴着镣铐的手，费力地扒拉石块和泥土。
镣铐限制了他们的动作，两人笨拙得像两只刨土的熊，过程滑稽无比，时不时还因为配合失误互相骂上几句。
枭叶倒是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在灌木丛中穿梭寻找光滑树皮起来。
阳海南则很简单，于念生让他做什么，他就憨憨地跟着做。
不多时，枭叶还真的发现了几株叶片异常宽大厚实、如同皮革般的怪异植物，阳海南凭借着一股蛮力，硬生生撕扯下了几片巨大的叶子和几大块树皮。
而狂天野和章向阳宇也终于歪歪扭扭地挖出了一条浅沟，将上游那丝细微的清流引了出来，虽然水量小的可怜，滴滴答答，但看起来确实比水洼中心干净许多。
“辛苦了。”
于念生拿起那宽大的叶片，将其卷成漏斗状，又用坚韧的树皮纤维勉强固定。他将其小心地放置在引流过来的水滴下方。
“以此叶为器，承接活水。虽然缓慢，但或许能积少成多，得到相对可饮用的水，这些植物生长在水源附近却未呈现剧毒迹象，或许其本身对水质有一定的净化作用。”
看着水滴一点点汇聚在叶碗底部，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那一小汪微微荡漾的清水，在这一刻，却比任何琼浆玉液都要珍贵！！
狂天野眼巴巴地看着，咽着口水，第一次觉得等待是如此煎熬。
章向阳宇看着于念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个年轻人心思如此缜密，在绝境中不但不慌张还能想办法来。
枭叶则对着那简陋的叶碗又开始了他那套美学分析。
阳海南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水滴，似乎在研究这东西和虫子的味道哪个更好。
于念生没有理会众人反应，他抬头望向灌木丛更深远处，那里光线也更加昏暗。
这诡死禁地的面貌，似乎才刚刚向他们展露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