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可男子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睛,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忽然,他盯着男子墨发间那几缕醒目的金发,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紧——那发色、那折扇,还有这近乎碾压的实力,与一年前那桩惨案的描述,竟完全重合!
“你……你就是一年前团灭内门弟子队伍的那只妖!”嘉的声音带着气血翻涌的颤抖,却字字清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深秋,斩妖宗收到消息,一支前往西疆巡查的内门小队失联。等他与几位师兄赶去时,只看到满地狼藉的血迹与断裂的兵器,唯一还有气息的师兄躺在血泊中,胸口开了个狰狞的伤口。
那位师兄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抓住嘉的衣袖,声音微弱却急切:“是……是一只妖……手持折扇,黑发里掺着金发……速度快得看不清……我们……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话没说完,便永远闭上了眼睛。那双眼眸里的不甘与绝望,嘉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男子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手中的折扇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哦?内门弟子队伍?”他轻晃着折扇,扇面上的墨竹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我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毕竟我一天要吃掉不少人,怎么可能把每一个都记住?”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吃了什么点心,却让嘉的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
嘉刚想挣扎着冲上去,却见男子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笑容里多了几分探究,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熟稔:“对了,”他慢悠悠地开口,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我原本还有些不确定,不过听到你叫‘嘉’,倒让我想起个人——你该不会就是‘枝’的孩子吧?”
“枝?”这个陌生的名字像惊雷般炸在嘉的耳边,他愣住了,茫然地看着男子,“什么枝?我不认识!”他自记事起就在斩妖宗,从未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男子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回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大约十九年前吧,也是个大雪天。我刚在镇上吃完两个人,正打算回去的,就看见雪地里晕倒着一个女人。”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味什么,“她背后有一道超大的伤口,深可见骨,像是被刀劈出来的,血把周围的雪都染成了红色。可她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婴儿,就是你。”
“我走近一看,发现那女人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男子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换作平时,我肯定不会放过这顿‘大餐’,可那天我刚好吃饱了,又觉得她身上的伤很奇怪——像是被修士所伤,却又带着妖力的残留,倒想看看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就把她带回去养着了。”
他绕着嘉缓缓踱步,声音忽远忽近:“我原本觉得她挺有趣的,打算留着她解闷,不吃她。只是可惜呀,”男子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你们猜,她最后是怎么死的?”
“你这个混蛋!”嘉再也忍不住了,胸口的怒火与心底的慌乱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猛地催动体内的灵力,不顾气血翻腾的剧痛,指尖结印,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朝着木柱上的长剑飞去——长剑“嗡”地一声挣脱木柱,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他手中。他握紧长剑,就要朝着男子扑过去,却被一只手牢牢拉住。
“嘉,你冷静点!”苏悠悠的声音带着急切,她死死拽住嘉的胳膊,眼神锐利地盯着男子,“他一定是在故意激怒你!你想,他连一年前的事都记不清,怎么可能把十九年前的事记得这么详细?还特意说出‘枝’这个陌生的名字,就是想让你乱了心神!”
苏悠悠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嘉的头上。他猛地回过神,是啊,这妖如此狡猾,刚才还说记不清内门弟子的事,转眼就把二十年前的细节说得绘声绘色,分明是在编造故事,想让他失去冷静,露出破绽。
可男子却像是没听见苏悠悠的话,依旧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哎呀,姑娘这话就不对了。”他看向苏悠悠,笑容里满是嘲讽,“那么美好的女子,就算过了十九年,也该记得清楚些吧?更何况,她临死前,还反复念着‘嘉’这个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