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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镇东头的 “极速网吧”，拨号上网的 “滋滋啦啦” 声此起彼伏。张嘉豪坐在最里面的机位前，盯着纯文字的域名后台页面，指尖在老旧键盘上快速敲击 —— 屏幕上跳动的 “本地 JY 网” 月访问量数据，已经稳稳突破 1 万次，下方附着的文具店、食品厂广告订单记录，密密麻麻写满了三页纸。
“豪哥，这投资者真能来？” 王虎揣着 bp 机，蹲在旁边搓手，身上还沾着印刷厂的油墨味，“我听说城里来的老板都精得很，3 万可不是小数目。”
张嘉豪没抬头，调出广告收入的手写台账复印件 —— 这是他让李伟每天统计后，用印刷厂的胶印机复印出来的，上面清晰记录着三个月来 300 元 \/ 月的文具店广告、500 元 \/ 月的食品厂推广，还有刚谈妥的县城书店赞助，每月能再添 400 元。“数据不会说谎，”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瞬间变黑，“2000 年的 Z 国，纯文字网站能有这流量，已经是稀缺资源了。”
话音刚落，网吧门口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一个穿中山装、拎黑色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目光扫过满屋子的拨号机位，最终落在张嘉豪身上：“你就是张嘉豪？我是赵建国，之前在电话里聊过域名投资的事。”
张嘉豪起身迎上去，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资料袋 —— 里面装着手写的《本地 JY 网运营报告》、访问量统计册、广告合作协议复印件，还有一份他熬夜拟好的域名估值分析。“赵叔，您先看数据，” 他指着统计册上的红笔标注，“网站上线三个月，从日访问 500 到现在日访问 400+，用户都是县城及周边的学生和家长，精准对接 JY 资源，未来还能拓展租房、招聘板块，和我的印刷厂、即将开工的新厂房形成联动。”
赵建国坐在张嘉豪旁边的机位，慢悠悠翻开资料，手指划过那些工整的手写字体。他是省城最早一批做域名投资的，见过不少跟风建站的人，但像张嘉豪这样 13 岁就能把网站做得有模有样，还能落地盈利的，还是头一个。“你说估值 10 万，” 他抬眼看向张嘉豪，眼神里带着审视，“这域名现在能赚的钱，可撑不起这个价。”
“赵叔看重的肯定不是现在，是未来。” 张嘉豪不慌不忙，打开电脑调出 Z 国互联网发展的相关新闻（从拨号上网的报纸上摘抄打印的），“2000 年刚过，pc 互联网才刚萌芽，未来几年，每个城市都会有本地生活网，我的‘本地 JY 网’已经抢占了先机，等公路修通、县城发展起来，这个域名的价值只会翻十倍、百倍。”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有现成的流量变现渠道 —— 印刷厂能承接网站合作客户的包装印刷，未来建的学生公寓，也能通过网站引流租房。您投的不是一个域名，是一整套‘互联网 + 实业’的生态。”
赵建国沉默着翻完最后一页资料，手指在公文包上敲了敲。他想起自己手里握着的几个域名，大多只是空壳，而张嘉豪的这个，已经有了清晰的盈利模式和用户基础。“3 万，占 30% 股份，” 他突然开口，“资金必须专款专用，用于新厂房建设，我要每月看财务报表。”
张嘉豪眼睛一亮，立刻从书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投资合作协议 —— 用供销社买的蓝格打印纸手写的，上面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没问题！” 他把协议推过去，“我让舅舅做担保，每月用小灵通给您报账，新厂房的施工进度也会同步告知。”
赵建国接过钢笔，在协议上签下名字，从公文包里掏出三沓崭新的 1 元纸币（2000 年大额现金多为 1 元、5 元面值），放在桌上：“钱点一下，合作愉快。”
“不用点，我信赵叔。” 张嘉豪把钱收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 银行贷款 50 万加上这 3 万，新厂房的建设资金终于凑齐了。
第二天一早，城郊的空地上热闹起来。施工队的工人们扛着铁锹、推着独轮车赶来，舅舅张卫国穿着新买的的确良衬衫，手里拿着手写的施工图纸，笑得合不拢嘴。张嘉豪、王虎、李伟站在一旁，看着工人用石灰在地上画出 3 亩地的轮廓，标注出厂房、仓库、办公室的位置。
“豪豪，这厂房建成后，咱们就能引进最先进的胶印机，承接更大的订单了！” 舅舅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感慨，“以前谁能想到，快要倒闭的印刷厂，能有今天的规模。”
张嘉豪望着远处规划中的公路方向，心里盘算着：新厂房不仅要扩大印刷产能，还要预留出包装设计部门的空间，未来和网站的广告业务深度绑定。“舅舅，咱们还要招几个懂设计的工人，” 他说，“以后做定制化包装，设计是核心竞争力。”
王虎举着 bp 机，突然嚷嚷起来：“豪哥，食品厂的李老板打电话来，说要加印 2 万份零食包装，问咱们新厂房能不能接！”
“当然能接！” 张嘉豪笑着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施工队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张老板！快来看看！” 一个工人举着一把沾着泥土的陶罐，大声喊道，“挖地基挖到东西了！好像是古董！”
张嘉豪和舅舅赶紧跑过去，只见地基坑里已经挖出了好几个破损的陶罐，还有几枚带着绿锈的古钱币，散落在湿润的泥土里。工人们都停了手，围在旁边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也有人担心挖坏了要担责任。
就在这时，两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工地旁，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为首的掏出一本手写的调查通知书，走到张嘉豪面前：“我们是县文物局的，接到举报，这里发现了地下埋藏物，现在暂停施工，接受调查！”
舅舅脸色瞬间白了：“这…… 这怎么办？厂房施工不能停啊！”
张嘉豪看着那些散落的陶罐和文物局工作人员严肃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 新厂房刚开工就遇上个大麻烦，这埋藏物要是真的是文物，施工不知道要停到什么时候，而县 JY 局的 5 万份笔记订单还等着新厂房的产能来完成。
阳光渐渐升高，工地周围围上来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文物局的人已经开始在地基周围拉起警戒线，手里的纸笔快速记录着现场情况。张嘉豪攥紧了拳头，目光扫过那些古钱币，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 这些东西会不会影响整个地块的使用权？他的房地产布局，难道刚起步就要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