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墙上的数据流还在跳动，北区哨塔的警报尚未平息。佩妮指尖刚触到魔杖，脚下的震动便再次传来——比上次更清晰，带着一丝拖曳般的滞涩感，像是某种信号被强行截断后的余波。
她没有迟疑，转身就朝出口走去。斯内普紧随其后，两人步伐一致，未发一言，却已达成默契。会议刚结束，巡查机制立刻启用，这是他们定下的第一条执行规则：不再被动等待威胁浮现，而是主动进入预警半径。
夜风贴着地面扫过，卷起几片枯叶。服务站点外墙的符文灯忽明忽暗，映出建筑边缘交错的线条。他们沿着西侧通道前行，那里是监控盲区与地脉节点的交汇带，也是最可能被渗透的位置。
斯内普忽然停下，左手微微抬起，示意佩妮止步。他的目光锁定前方一棵老橡树的枝干下方——树皮的颜色在某一瞬间略显浑浊，仿佛空气在那里微微塌陷了一瞬。
佩妮不动声色地抬手，指腹轻擦耳坠。系统界面无声展开，【知识转化】自动运行，将现代热成像逻辑转化为魔法感知模型。视野中，四团模糊的体温轮廓浮现在树影与墙角之间，呼吸节奏错乱，明显经过刻意压制。
“不是巡逻队。”她低声道。
斯内普点头，声音压得极低：“三点钟方向有魔力残留，浓度不对，像是用了变形遮蔽咒。”
话音未落，一道紫黑色光束从右侧破空而至，直取佩妮胸口。斯内普袖中魔杖早已抽出，手腕一翻，三层屏障瞬间叠加在前，黑光撞上防护罩，激起一圈涟漪般的震荡波，震得地面碎石飞溅。
与此同时，三道人影从不同方位跃出，长袍兜帽遮面，动作迅捷却毫无章法，显然是临时拼凑的队伍。其中一人落地未稳，就被佩妮甩出的漂浮变体咒击中脚踝，整个人倒悬半空，挣扎间发出一声闷哼。
“谁派你们来的？”她上前一步，语气冷硬。
那人咬紧牙关，额头渗出汗珠，却不肯开口。另外两名蒙面者见状，立刻分头包抄，一人挥杖释放灼烧咒，另一人则悄然绕向后方，试图切断退路。
斯内普冷笑一声，魔杖轻点地面，一道反制波沿地蔓延，直接打乱对方施法节奏。他脚步未动，仅凭手势操控魔力流向，如同指挥无形乐章。那名偷袭者刚举起魔杖，手臂便猛然一僵，咒语卡在喉咙里，再也念不出半个音节。
佩妮不再追问，右手迅速在空中划出一道符文轨迹，古老漂浮咒的变体再次启动，将悬空者全身禁锢。她凝视对方胸口位置，脑海中调出系统奖励栏——就在刚才，提示音悄然响起：【任务“小规模冲突应对”完成，奖励解锁：初级心灵共振探测咒】。
新咒语已载入快捷栏。她闭眼一瞬，再睁眼时瞳孔微缩，指尖凝聚一道银线，轻轻射出，缠绕在那人胸前衣料之上。虚影浮现——一块扭曲的金属挂饰缓缓成形，表面刻着断裂的齿轮纹路，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
她认得这个东西。
那是托比亚·斯内普年轻时从麻瓜工厂偷走的怀表残片，后来被他熔炼改造成信物，只赠予他认为“可用”的手下。过去几年，凡是携带此物接近斯内普的人，无一例外都带有恶意目的。
“果然是你父亲的人。”她看向斯内普。
他站在原地，脸色未变，但握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起淡淡青白。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打出一道静音结界，将被俘者彻底封锁在原地，防止任何求援信号外泄。
“还有三个。”他说。
佩妮点头，目光扫过剩余两名蒙面者。一人已被斯内普的反咒压制，跪在地上喘息；另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她抬手一扬，魔杖尖端亮起微光，下一秒，那人双腿骤然失力，重重摔落在地。
“别杀他们。”她说，“我要知道背后是谁在下令。”
斯内普走近那个试图逃跑的探子，蹲下身，一手掀开对方兜帽。那是一张陌生的脸，法令纹很深，左耳缺了一小块肉。他盯着对方眼睛看了两秒，忽然低声说：“你在恐惧什么？怕回去交不了差，还是怕他知道失败了？”
那人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了一下。
佩妮走上前，将探测咒再次施展在他身上。银线缠绕脖颈，勾勒出一枚隐藏在衣领内的徽记虚影——一只被锁链缠绕的眼睛，下方刻着一行细小符文：**守望者不可眠**。
这不是托比亚能调动的标记。
她眼神一沉。“‘纯血之影’的人混进来了。”
斯内普站起身，声音冷峻：“他们开始联手了。”
“不止是联手。”佩妮收回魔杖，“他们是来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刚才那一击，目标是我，而不是防御系统或信息中枢。他们在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敢站在前线。”
“那你呢？”他看着她，“还打算继续往前走吗？”
她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从没想过躲在后面。而且——”她抬手抚过耳坠，“他们忘了，我不只是个会发号施令的人。”
她走向被俘的三人，逐一检查他们的魔杖与随身物品。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个小布袋，打开后里面是一撮灰白色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苦味。她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随即皱眉。
“记忆干扰剂。”她说，“他们准备用来抹除目击者的认知。”
斯内普接过布袋，仔细查看封口方式。“手法粗糙，但原料纯度很高，不是街头黑市能拿到的。有人在背后提供支持。”
“魔法部？”佩妮问。
“不排除。”他收起布袋，“但也可能是内部叛徒。”
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敌人不仅在外围骚扰，已经开始向组织内部渗透。
佩妮深吸一口气，抬手在空中画出一个闭环符文，激活系统通讯模块。一条加密指令发送出去：所有新入职人员暂停权限升级，核心区域实行双人验证制。
“今晚的事不能传出去。”她说，“一旦引起恐慌，改革还没开始就会崩盘。”
“我知道怎么做。”斯内普说，“我会亲自审问这三人，用最稳妥的方式。”
“不要留痕迹。”她提醒，“我们不是他们，不能靠酷刑获取情报。”
“我不需要酷刑。”他淡淡道，“只要让他们意识到，说实话比撒谎更安全。”
风又起了，吹动两人长袍的下摆。远处城市灯火依旧明亮，服务站点周围的警戒灯重新稳定下来，符文恢复均匀闪烁。
佩妮最后看了一眼被囚禁的探子，转身迈步向前。斯内普跟在她身后半步，一如往常。
他们没有返回主厅，也没有停留。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渐渐远离建筑群，朝着一片僻静的林间小路走去。那里有一处废弃花园，荒草丛生，少有人至，正是适合密谈的地方。
路上，佩妮忽然开口：“你说，如果莉莉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会不会觉得我们变了？”
斯内普沉默片刻。“她若明白你在做什么，就不会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我们没有命令任何人去死。”他声音平稳，“也没有强迫谁接受魔法。我们在给那些从未有过选择的人，一个机会。”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花园入口处立着一座歪斜的铁门，锈迹斑斑，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伸手推开，跨过门槛。杂草没过脚踝，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
她走到中央一块倒塌的石碑旁，拂去尘土坐下。斯内普站在她侧后方，目光扫视四周，确认无埋伏迹象。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她正要回答，忽然察觉脚边泥土有些异样——松软得过分，像是最近被人挖动过。她低头看去，发现草根间露出一角泛黄的纸边。
她弯腰抽出那张折叠整齐的信纸，指尖触到的一瞬，纸面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