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鎏金殿柱投下森冷阴影,萧清凰端坐于九龙紫檀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扶手上的祥云纹。她凤眸微抬时,睫羽在眼下扫出浅淡的影,目光掠过阶下文武百官,连呼吸声都似被这无声的威压凝住 —— 保守派与改革派的争论已近白热化,绯色官袍与青色官袍的官员各执一词,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金砖上。
“陛下!此符纸现身绝非偶然!” 赵明德率先撩着官袍下摆跪伏于丹墀,声音裹着刻意放大的惶恐,连额角的青筋都绷得分明,“前朝炀帝因暴政触怒苍穹,留下这道诅咒符,《罪己录》中白纸黑字记着!如今符纸重现,分明是神灵对新皇登基的警示啊!”
萧清凰凤眸里的暖意瞬间凝作寒星,指节在龙椅上轻轻一叩,语调如浸了冰的玉磬:“赵侍郎,‘诅咒’二字,不过是想借鬼神之说动摇朕根基的伎俩。朕已命大理寺彻查符纸来历,三日内必有结果。”
赵明德却不肯起身,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起,脸上堆着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臣不敢质疑陛下的决断,只是满朝文武人心惶惶,连市井间都在传‘新朝承诅咒’—— 为大周国运计,陛下是否该慎重考虑,推迟祭天大典?”
这话像块冰投进沸水里,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烛泪滴落的声响。中立派官员偷偷用袍角擦着汗,有几位甚至微微颔首,显然觉得 “稳妥” 更重要。
“荒谬!” 青色官袍的户部尚书李砚猛地上前一步,腰杆挺得笔直,“大典筹备三月有余,祭天台的香木、礼器的鎏金皆已就绪,岂能因一张来历不明的符纸动摇?臣等愿领禁军加强戒备,保大典万无一失!”
萧清凰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凤眸里的寒意消融了些许,她抬了抬下巴,声音里添了几分暖意:“李尚书所言极是。筹备之功岂能付诸东流?朕已命羽林卫围住祭天台,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 谁想借符纸作祟,朕必让他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捧着卷轴的礼官突然踉跄着出列,手背青筋凸起,声音细若蚊蚋却传遍大殿:“陛、陛下…… 臣整理秘阁古籍时,发现一则前朝破咒仪式的记载。只是…… 只是仪式需一样东西,与传国玉玺有关。”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殿中,方才还嗡嗡的议论声骤然掐断。所有目光都像箭矢般钉在礼官身上,萧清凰身子微微前倾,凤眸里闪过一丝锐光:“哦?细细说来。”
“古籍载,破咒需取传国玉玺的一角碎片,配合辰时的无根水、朱砂咒文…… 方能化解诅咒。” 礼官越说越紧张,捧着卷轴的手都在发颤。
萧清凰指尖顿了顿,心中陡然清明 —— 这或许是破局的关键。她当即颔首,语调斩钉截铁:“准!即刻去秘库取玉玺,再命钦天监择明日辰时,准备仪式所需之物。”
“陛下不可!” 赵明德猛地抬头,眸底闪过一丝阴鸷,却又迅速掩作忧色,“传国玉玺乃国之重器,自太祖开国便代代相传,岂能轻易损毁?万一仪式无效,岂不是既失玉玺威严,又落人口实?”
萧清凰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玉扳指撞得龙纹发出脆响,语调陡然拔高:“赵侍郎是觉得,任由恐慌蔓延,让大典搁置,才是万全之策?” 她目光如刀,扫过阶下,“民间流言已起,若不尽快破咒,恐生民变 —— 玉玺碎片能安天下,何惜一角?”
她转向礼官,声音恢复了冷定:“按朕的吩咐去做,若有人阻拦,以谋逆论处。”
礼官领命匆匆退下,殿内的压抑终于散了些。萧清凰望着赵明德紧绷的侧脸,心中却清楚 —— 这场围绕符纸的争斗,不过是序幕。
与此同时,御书房的烛火正映着案上的符纸拓本。云逸指尖点着拓本边缘的纹路,语气笃定:“陛下您看,这符纸的纤维排列过于规整,且边缘有机器切割的痕迹 —— 前朝制纸皆是手工捶打,绝无这般细密的纹路,这分明是现代工艺伪造!”
林墨将一枚泛黄的纸残片推到案前,掌心还沾着些许纸浆:“臣去城郊的制纸作坊查过,这残片与符纸的材质一模一样,作坊主供认,三日前有个蒙面人订过一批仿前朝古纸。”
萧清凰拿起残片,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凤眸里冷光乍现:“看来有人想借‘前朝诅咒’搅乱大典,说不定还与西域使团有关 —— 林墨,你继续盯紧保守派与使团的往来,云逸,再去查那蒙面人的行踪。”
她将残片重重按在拓本上,两道影子叠在一起,像把即将出鞘的剑:“朕要在大典前揪出幕后黑手,让所有人知道,朕的江山,岂容宵小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