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蛋包糕。”张瑄轻车熟路的从货架上拿下一瓶可乐，然后挑选空位置落座。
宋肖恩没有这样的仪式感，目光还在罗列的菜单上打量。“那我就……”他思索片刻，抬手指着一个选项道；“也牛肉蛋包糕吧！”
说完转身来到桌前，坐在张瑄的对面，随即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也来到货架旁将仅剩的一瓶青岛啤酒挑走了。张瑄后知后觉的去看，已经丧失周旋的机会。
“什么兴致喝啤酒？”张瑄目视宋肖恩回座位，质问之意渐显。
“喝酒不一定就是兴致好啊。”
“咔嘶”一声，宋肖恩轻松扯开拉环，心不在焉的朝嘴里倒，他的脸上没表情，仿佛早就适应了酒水的味道。
张瑄不想去过度理解台词，只是不满的皱起眉。“这么心急干什么？我本来还寻思和你交换一下的，我这可乐还比酒便宜。”
“就差个一块钱嘛。”宋肖恩堪堪回神，不知所谓的笑笑。“这顿我要真想省钱，就不会点牛肉蛋包糕了。”
张瑄沉思，牛肉蛋包糕的价格比其余的普通款式还要贵两块，别看不起这两块钱，那完全是另赠了他手中的可乐价，一般只有嫌钱多的冤种才会买。
这次他终于没有忽略心中的疑惑，直白发问；“所以你为啥点的和我一样？”
宋肖恩猛灌一口啤酒，随即哈出一口气，咂咂嘴。“我啥都好，就有一点比较败家，心情差的时候喜欢拿钱来犒劳自己。”
这段话令张瑄心头一怔，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他是万万不会相信这家伙购买牛肉蛋包糕的原因居然和自己如出一辙。但这个下午他在学妹的帮助下理解了不少知识，根本不需要去体验挫败感带来的郁闷，又怎么会心情不好？
“别逗我，你心情差我还心情差呢，因为啥啊？”
宋肖恩用指甲抠着酒罐外壁，闷闷的说；“其实，我还挺喜欢楚大神的。”
张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异常冷静的砸脑袋，言辞却犹如一把拉满月的长弓。“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没撒谎，这是实话。”宋肖恩手上的动作不停，完全没有被前者制造的气氛影响。“读书这会时间，总会遇到令人心悸的女孩嘛，你知道吗？我都没想到爱情的力量居然会这么大！还能自愿让学渣认真学习。”
“我是学妹的男朋友。”张瑄一字一顿地强调，视野则始终聚焦在前者身上，他发现即便这家伙迈出了如此真实的一步，自己还是看不透他，张瑄仿佛在面对一面镜子，无论怎么揣摩都只能反馈自身模样。
“早猜出来了。”宋肖恩优越的苦笑，语气逐渐萎靡。“所以这才是我不开心的原因嘛……”
“既然你早就知道，干嘛还说出来？”张瑄疑惑蹙眉，现在的处境他无疑是个失败者，而失败者怎么会蠢到坦然揭露自己的伤疤？
“和楚大神是开不了这个口……”宋肖恩难为情的笑了笑，随即恢复坦然；“但和你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宋肖恩的直率并没有回馈给张瑄任何东西，看来他俩的思维观念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两份奢侈的牛肉蛋包糕陆续被端上桌，但这种食物的热量有限，不足以升腾硝烟，张瑄依然能畅通无阻地注视到对方。
——比起我现在看不透这家伙的情况，令我更疑惑的是自身的心态啊。
——我的愤懑与不悦撞上了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离具象化总是差点。在经历两次会面的拉扯后，我终于得知这家伙的确喜欢学妹，因为一个学渣不可能因为其他任何事情重拾对学习的毅力。换做往常，我应该在恍然大悟中评判他究竟喜欢上了一个多么不该喜欢的人，从而达到宣誓主权的目的。
——可我没有，我准备好措辞与丰富的情感表达，却唯独失去了批判最重要的信心。
…
“兄弟，你能给我指一条处理方法吗？”宋肖恩打了个饱嗝，他已经将酒罐里的最后一口喝完了。
张瑄迟钝的抬头。“什么？”
宋肖恩用唠嗑的语气诉说着满腔哀愁。“我从上学期就喜欢楚大神，当时，不知道她有你这个男朋友，我这人性子直，上去搭个话聊个天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她对我的态度从始至终都爱搭不理，应该不会是颜值的问题！于是我潜意识就认为……可能是自己不够优秀，毕竟女孩子都喜欢有上进心的男孩。可是学习太辛苦，我提不起自觉，抄袭太省事，我又割舍不了……于是我开始自我安慰，觉得楚大神好像对任何男性都这样，那大概就和上不上进不搭嘎了。”
张瑄只是无言倾听，偶尔吃几口蛋包糕。
“后来，也就是除夕刚碰到你们时，能再次偶遇楚大神只是其次，更让我吃惊的是她身边居然有男人，从认识到现在，我第一次看到她身边有男人！”宋肖恩情绪饱满的将酒罐往桌面上一放，完全将当时的意外饱满呈现，却在接下来丧失了所有力气。
“我才不去往情侣方面想，只是单纯以为你很优秀，才能与楚大神产生社交。”
“然后你终于肯认真学习了？”张瑄顺势补充。
“一点没错，但今天才发现，我对你的想象好像出现了严重偏差，原来到头来……真不是不上进的问题。”
“废话一大堆，你到底要我提供什么处理方法啊？”张瑄有点不耐烦。
宋肖恩表情渐渐正色。“我应该放弃这段喜欢，然后继续去做那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学渣吗？”
张瑄陷入漫长的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