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被阳光晃醒的。
沙发睡得我腰酸背痛。
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
看向卧室,门还关着。
不是梦。
我爬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听了听。
没动静。
还没醒?
我推开一条缝。
床上空空如也。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人呢?
走了?
心里莫名其妙空了一下。
也好,省得麻烦。
我揉着脖子,走到客厅。
然后,我就愣住了。
餐桌上,摆着早餐。
豆浆,油条,小笼包。
还冒着热气。
沈清辞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双筷子。
她换回了昨天那条裙子,已经干了,熨帖地穿在身上。
头发也梳理过,恢复了那种清冷疏离的样子。
「你醒了?」她说,「吃早饭吧。」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你买的?」
「嗯。」她把筷子放下,「楼下早点摊买的。用你桌上的零钱。」
我这才想起,我昨晚把兜里的零钱掏出来放桌上了。
「哦。」我坐下,「谢谢啊。」
「不客气,应该的。」
我们俩默默地吃早餐。
她吃相还是很斯文,一根油条掰成一小段一小段,慢慢吃。
我实在憋不住了。
「你……今天有打算了?」
她放下豆浆碗,看着我。
「澹台烬,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这问题太突然了。
我差点被包子噎住。
「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四五千吧,看单量。」我说,「有时候能到六千。」
送外卖就是这样,辛苦钱。
她点了点头,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张卡。
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十万。」
我愣住了,看着那张卡,又看着她。
「什么意思?」
「雇你一个月。」她说得很平静,「这一个月,我住在这里。你负责我的三餐……和安全。」
我脑子嗡的一声。
「雇我?沈小姐,你没事吧?我们才认识一晚上!」
「所以这是预付。」她指了指卡,「密码是六个八。一个月后,如果我觉得满意,再付十万。」
二十万?
就让她住一个月?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你不是没钱吗?」我想起她昨天说没钱吃饭。
「那是昨天。」她面不改色。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
「沈清辞,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住我这儿?这钱……来路正吗?」
她迎上我的目光。
「钱是干净的。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回答,行,还是不行。」
这语气,又回到了昨晚那种命令式。
我笑了,气笑的。
把卡推回去。
「不行。」
她似乎有点意外。「为什么?你一年也未必能挣到二十万。」
「是不容易。」我点点头,「但这钱,我拿着烫手。我不干来历不明的事。」
她沉默了一下。
「我只是……需要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她的声音低了些,「你这里,很安全。」
「躲?躲谁?」我警觉起来,「仇家?警察?」
「都不是。」她摇头,「是比那更麻烦的东西。」
她没明说,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厌烦和疲惫。
那种情绪,不像装的。
「我家的事。」她补充了一句,「很无聊,但很烦人。」
我心里动了一下。
豪门恩怨?
看她的气质和做派,倒真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那你也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就住下啊!」我还是觉得离谱,「万一我是坏人呢?」
「我看人很准。」她看着我,「你是个好人。」
「……谢谢啊。」我无语。
「所以,成交吗?」她又把卡推了过来。
我看着那张卡。
十万。
对我而言,是很大一笔钱。
可以换辆新电瓶车,可以给家里寄去一些,可以让自己轻松很久。
代价是,和一个来历不明的漂亮女人,同居一个月。
风险与诱惑并存。
我深吸一口气。
「约法三章。」我说。
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说。」
「第一,不准干涉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可以。」
「第二,不准带别人来我家,也不准给我惹麻烦。」
「没问题。」
「第三,」我看着她,「未经我允许,不准进我房间,不准有任何……越界行为。」
她点点头。「我对你没兴趣。」
这话说的,真伤自尊。
「那……行吧。」我拿起那张卡,感觉沉甸甸的,「就一个月。」
「成交。」她似乎松了口气。
吃完早饭,我该出门跑单了。
「你……就在家待着?」我问。
「嗯。」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我昨天看了一半的杂志,「不用管我。」
这感觉,真是太怪了。
我骑着电瓶车,穿梭在城市里。
脑子里还在想这事儿。
十万块,就这么轻易到手了?
这个沈清辞,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送餐的时候差点闯红灯。
下午,我提前收工回了家。
打开门,屋里很安静。
和她昨天来的时候一样。
我心里一紧,不会又跑了吧?
走到客厅,才发现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她睡着的样子,没那么强的距离感,反而有点……脆弱。
杂志滑落在地毯上。
我轻手轻脚地捡起来,给她盖了条薄毯。
她没醒,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蹲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
这张脸,真是造物主的恩赐。
突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是一条新消息预览。
发信人:?慕容宸。
内容:「清辞,别闹了,回来。家族年会……」
后面的字看不到了。
慕容宸?
家族年会?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名字,这内容……
她惹上的麻烦,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