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的清晨依旧带着那股子让人清醒的寒意，但对于梁赟来说，今天这种寒意不仅仅来自天气，更来自于他即将面对的两个烂摊子。
在被金智妍画的大饼和金钱的双重诱惑下，梁赟还是硬着头皮踏上了这趟“救火”之旅。
第一站，cJ ENm大楼。
作为韩国娱乐产业的巨头之一，cJ的大楼气派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梁赟被工作人员领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会议室，据说Kep1er的制作团队正在里面等他。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几张充满了期待和焦虑的脸，以及一台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音响设备。
“梁制作人！您终于来了！真的是救星啊！”
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握住了梁赟的手，那力道大得仿佛梁赟是什么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啊哈哈...咱们直接听demo吧。”
“好的好的！马上播放！”
随着中年男人的一声令下，音响里传出了一阵......怎么说呢？
一阵极其简单的鼓点，然后是一段断断续续的合成器旋律，最后是一个还没调好音的女声哼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调子。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十秒。
然后，世界安静了。
梁赟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台音响，仿佛在期待它能再吐出点什么东西来。
然而，并没有。
“...我草...没了！？”
梁赟转过头，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眼神里充满了“你特么在逗我”的疑惑。
“咳咳......”中年男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个......因为原制作团队突然出事，这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的......素材。”
“唯一的素材？”
梁赟差点气笑了。
“这特么跟刚新建文件夹有什么区别？！这叫demo？这就是一段还没编完的loop吧！连个像样的和弦都没有！你们管这叫出道曲？！大哥你们这是诈骗啊！诈骗！”
“这......这不是指望您嘛......”中年男人赔着笑脸，“我们相信以您的才华，一定能化腐朽为神奇......”
“化腐朽为神奇？我是制作人梁赟，不是特么魔术师胡迪尼！大哥你等于要我这么点时间写首新歌啊！！！！”
梁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这哪里是救火啊，这分明是让他从地基开始盖楼啊！而且还是在原来的楼已经塌了一半的情况下！
“行了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
梁赟摆了摆手，感觉脑仁疼。
“把成员叫进来吧。我要先听听她们的声音，看看她们的条件。既然没有现成的饭，那就只能现做现卖了。”
很快，九个穿着练习服的女孩鱼贯而入。
她们看起来都很年轻，脸上大多带着那种刚出道特有的紧张和兴奋。看到梁赟这个制作人，一个个都像是见了老师的小学生一样，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梁赟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了一圈。
就在他的视线即将扫过最后一个女孩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定住了。
那个女孩站在队伍的最边上，身材娇小，长着一张标志性的兔子脸，眼睛大大的，透着一股灵气。
梁赟盯着她看了足足五秒钟，看得那个女孩有些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嘶...这么像？...你...”
梁赟眯起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愣了一下，赶紧鞠躬行礼。
“阿尼哈撒哟！我是Kep1er的队长，崔有真！”
“崔有真？”
梁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用中文自言自语
“我草......怎么名字都一样......”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
“你是崔有真？cLc的那个崔有真？！”
听到“cLc”这三个字母，崔有真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她咬了咬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内......我是cLc的崔有真。”
“我草！”
梁赟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动作大得把旁边的沈小婷吓了一跳。
“前......前辈？！”
梁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要知道cLc在梁赟心里绝对是有地位的。尤其是那首《bLAcK dRESS》，简直就是梁赟的最爱！当年的梁赟可是把那首歌循环播放了好几百遍！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个新人一样紧张的女孩，竟然就是那个舞台上气场全开的崔有真？！
“阿尼......”崔有真被这一声“前辈”叫得有些手足无措，连连摆手，“pdnim您别这样......我现在是Kep1er的新人崔有真，您才是我的制作人前辈......”
“什么前辈后辈的！”
梁赟激动地走上前，那眼神简直就像是粉丝见到了偶像。
“我可是你的粉丝啊！《bLAcK dRESS》简直太绝了！尤其是那个西装造型！简直杀我！我在cLc里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真......真的吗？”
崔有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想到在这个充满了冷眼和质疑的圈子里，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直白而热情的赞美。虽然是来自这位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制作人......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梁赟拍着胸脯保证。
“既然你是队长，那就好办了。别叫我前辈了，听着别扭。以后就叫我......呃，叫我梁赟就行。”
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一脸暴躁、现在却突然变成了迷弟模式的制作人，站在旁边的沈小婷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个制作人......怎么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他很高冷、很严厉、甚至有点可怕的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憨憨的？
在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接下来的试音环节变得轻松了许多。梁赟虽然嘴上说着“新建文件夹”，但他毕竟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制作人。在听完每个成员的音色和特长后，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梁赟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给你们一首配得上你们出道曲的歌。有真xi，这次一定要再把那种感觉拿出来！”
“内！谢谢pdnim！”
九个女孩齐刷刷地鞠躬道谢，眼神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
离开cJ大楼后，梁赟在附近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两个饭团，一边啃一边往Sm公司赶。
虽然Kep1er那边的问题算是暂时有了眉目，但Sm这边的烂摊子还在等着他。
而且，比起那个“新建文件夹”，Sm这边的“地雷”显然更多。
当梁赟站在Sm那栋大楼前时，他感觉自己的左脸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梁赟xi？”
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心理建设。
梁赟回头一看，只见金泰妍正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羽绒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泰妍前辈？！”
梁赟赶紧把剩下的半个饭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打招呼。
“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怕你找不到路嘛。”金泰妍笑着走了过来，“而且我也很期待这次的合作。听说你在Kep1er那边可是大展神威啊。”
他不是刚从cJ那儿出来没多久吗！？
“哪里哪里......就是去收拾烂摊子......”
梁赟谦虚地摆了摆手，跟着金泰妍走进了Sm大楼。
一路上，不少练习生和工作人员看到金泰妍都恭敬地行礼，而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梁赟时，眼神里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到了录音室，金泰妍把那个所谓的demo放了一遍。
梁赟听完之后，只想仰天长啸。
这特么跟Kep1er那个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多了一段像样的伴奏，然后多了一段金泰妍自己哼唱的旋律。其他的编曲、和声、混音，统统没有！
梁赟感动得鼓起了掌。
“精彩！精彩啊！”
“合着这儿也是个新建文件夹？”
梁赟指着屏幕上的工程文件，嘴角抽搐。
“差不多吧。”金泰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制作人突然回美国了，留下的东西只有这些。我也试着自己弄了一下，但总觉得差点感觉。所以才想请你来帮忙。”
“这哪是帮忙啊......这是让我来抢救来了......”
梁赟叹了口气，认命地坐到了控制台前。
“行吧。既然来了，那就干吧。合同都签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梁赟展现出了他作为顶尖制作人的专业素养。
他和金泰妍就歌曲的结构、旋律的走向、情感的表达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两人在音乐上的默契竟然出奇的好，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
直到傍晚时分，歌曲的大框架终于确定了下来。
“呼......终于有点眉目了。”
梁赟摘下耳机，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辛苦了。”金泰妍递给他一瓶水，眼神里充满了赞赏，“真的名不虚传。你的想法真的很独特，给了我很多启发。”
“前辈过奖了。”梁赟接过水喝了一口，“那今天就先到这儿？我回去把编曲细化一下，明天再来录音？”
“好。我送你出去。”
金泰妍说着，拿起外套就要送他。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梁赟赶紧拒绝。开玩笑，让大前辈送这要是被拍到了，他又得挨骂。
“没关系，顺路。”金泰妍坚持道，“而且我也想顺便去看看孩子们练习得怎么样了。”
孩子们？
梁赟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
当两人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人。
四个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女孩正有说有笑地往电梯方向走。
为首的那个身材高挑，长发如瀑，那张仿佛AI建模般完美的脸庞，此刻正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柳智敏。
Karina。
梁赟下意识地往金泰妍身后缩了缩。
与此同时，柳智敏也看到了他们。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
惊讶、尴尬、厌恶，还有一丝慌乱。
跟在她身后的winter、Giselle和宁艺卓也停了下来。
winter和Giselle的表情也很精彩，显然都想起了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年末舞台，还有关于这位梁制作人的种种传闻。
只有宁艺卓。
这位来自大东北的豪爽妹子，在看到梁赟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诶？我去梁赟？你咋来了？”
她甚至还挥了挥手，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梁赟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宁艺卓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然后，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和柳智敏撞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左脸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那种被扇耳光的耻辱感和疼痛感，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再次清晰地袭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脸。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在场的每个人都注意到了。
“梁赟xi？怎么了？牙疼吗？”
金泰妍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啊？没......没事......就是有点......有点过敏......”
梁赟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根本不想看柳智敏。
柳智敏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就上来了。
这个男人......
明明是个渣男，明明是个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像个受害者一样？
搞得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
虽然......她确实打了他一巴掌......
但在金泰妍前辈面前，她还是不得不维持着后辈的礼貌。
“前辈好。”
柳智敏带着成员们走上前，恭敬地给金泰妍鞠躬行礼。
然后，她极其不情愿地把目光转向梁赟，微微低头，声音冷淡得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梁制作人好。”
“好......好......都好......”
梁赟一边后退一边敷衍地回应，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泰妍前辈，我突然想起家里导弹还在发射架上......我就先走了哈！不用送了！真的不用送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柳智敏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梁制作人走得这么急......是怕见到谁吗？”
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刺。
梁赟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看着柳智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还有那种仿佛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嘿我个暴脾气，看在你是妹子的份上（而且自己确实也算渣男）不跟你计较了，你丫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一天积攒的压力、疲惫，还有被各种女人折磨的怨气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管什么前辈后辈了，也不管这是在谁的地盘了。
他指着自己的左脸，冲着柳智敏吼道：
“怕见到谁？你说我怕见到谁？！”
“西八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要不是为了工作，要不是为了赚钱，我死都不会来的好吧？！”
“再来让你打一巴掌吗？！”
“老子又不是抖m！没那个被人打了还笑着把脸凑过去的爱好！”
这一嗓子吼出来，整个大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金泰妍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梁赟，又看了看柳智敏。
winter和Giselle吓得捂住了嘴巴。
宁艺卓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彻底石化了。“卧槽......”
而柳智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没想到梁赟会当众把这件事说出来，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梁赟说完也懒得跟她再废话，跟金泰妍说了一声“前辈我走了，不麻烦您送了。”就转身离开了。
......
“Karina呀......”
金泰妍打破了沉默。
她转过头，眼神严厉地看着柳智敏，语气里带着前辈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现在跟我解释清楚怎么回事，还是让我带你去找代表nim让你跟他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