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前线战事暂陷胶着,关羽依糜兰之计,坚壁清野,以逸待劳,屡挫袁军锋芒。然而郯城之中,真正的较量才刚拉开序幕。
糜兰坐镇郯县,面前摊开数十卷关于韩暹、杨奉的情报。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日渐消瘦却目光如炬的面庞。
“韩暹,原白波贼帅,贪财好色,有勇无谋;杨奉,曾为李傕部将,性情多疑,重利轻义。”糜兰轻声念着两人的性格分析,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案几,“袁术以重金聘之,然二人皆非真心归附,实为利益所驱...”
这正是实施“攻心为上”策略的最佳目标。糜兰早已制定详尽计划,派人与二人接触,许以高官厚禄,策动他们阵前倒戈。
“大哥。”糜兰抬头,见糜竺面带忧色步入室内。
“三弟,策反韩暹、杨奉之事进展如何?”糜竺直接问道,“前线粮草消耗巨大,若能早日破敌,也可减轻通济行的压力。”
糜兰自信一笑:“大哥放心,陶商经过政事历练,现能言善辩,我已派他前往,携带重金和主公的亲笔承诺书。以韩、杨二人的性情,见到如此厚礼,必会心动。”
糜竺点头,却又蹙眉:“但我听闻近日小沛一带出现不少陌生面孔,似在打探什么。吕布那边,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二哥不是刚从吕布处回来,说一切顺利吗?”糜兰挑眉。
“子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好面子,报喜不报忧。”糜竺叹息,“我总觉心中不安。”
糜兰正欲宽慰兄长,忽见一名靖世司探子匆匆入内,面色凝重:“公子,紧急情报!”
探子呈上一封密信,糜兰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糜竺关切地问。
糜兰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它化为灰烬:“我们派往韩暹营中的陶商...被杀了。”
“什么?”糜竺惊得站起身,“怎么会?是何人所为?”
“尸体在今早被发现于淮水南岸,身中数刀,随身财物尽失,看似劫杀。”糜兰声音冰冷,“但送出的金银珠宝不翼而飞,主公的亲笔信也不见了。”
室内陷入死寂。糜竺面色发白:“这...这如何是好?若是袁术得知我们策反他的部将...”
“不是袁术的人做的。”糜兰打断道,“陶谦托孤之后,我们长期以来优待他的子女,若是袁术方面识破他的身份,一定会公开处决以儆效尤,警告二心之辈,不会伪装成劫杀。”
他站起身,在室内踱步:“这是有人要阻止我们策反韩暹、杨奉,同时劫走财物和书信,或许还想冒充我们的人与二人接触,甚至可能和陶谦结仇导致陶商被杀。”
糜竺倒吸一口凉气:“是那股暗中的势力?”
糜兰点头,眼神锐利如刀:“他们动作好快,竟能准确截杀我们的人。”
就在这时,又一名探子疾步入内:“都督,前线急报!杨奉部突然向广陵方向移动,似欲绕过主战场直扑我军后方!”
糜兰和糜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不可能!”糜兰快步走到地图前,“杨奉为何突然如此积极?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除非...有人向他许诺了更大的利益,或者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糜兰猛地转身:“立即查清,最近有何人接触过杨奉?特别是从北面来的人!”
命令刚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糜芳大咧咧地推门而入,满面红光:“三弟!大哥!你们猜我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糜兰皱眉:“二哥,我正在处理要务...”
“是关于杨奉的!”糜芳得意地说,“我刚从市集回来,遇到一个从淮南来的商人,他说杨奉军中近来有个北方来的说客,许诺只要杨奉攻打广陵,事成后曹操将表他为征东将军,领徐州牧!”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糜竺面色惨白,糜兰的眼神则变得冰冷。
“那商人现在何处?”糜兰缓缓问道。
糜芳一愣:“呃...说完就走了,我还赏了他些银钱...”
“你!”糜竺气得浑身发抖,“你这蠢材!那必是敌方细作,故意借你之口传话!”
糜芳这才醒悟过来,脸色顿时煞白:“我...我不知道啊...我以为...”
糜兰抬手制止了兄长的斥责,声音异常平静:“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先是截杀我们的使者,再冒充曹操的人策动杨奉攻广陵,最后故意将消息传回,就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
他走到窗前,望向夜空:“曹操...郭嘉...好手段。”
转身时,糜兰眼中已恢复冷静:“二哥,描述一下那个商人的相貌特征。大哥,立即通知关将军杨奉部的动向,让他加强广陵防备。”
命令一道道发出,靖世司这架精密机器全力运转起来。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查明那个“商人”的踪迹——他最后被人看见骑马向北而去,显然是返回曹操地盘报信。
“都督,现在怎么办?”靖世司干将糜勇问道,“是否再派使者前往杨奉处?”
糜兰摇头:“既已打草惊蛇,对方必有防备。我们需改变策略。”
他沉思片刻,忽然问:“韩暹和杨奉关系如何?”
“据报二人表面合作,实则互不服气,常为战利品分配争执。”
糜兰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就让靖世司散播消息,说杨奉已秘密接受曹操封赏,欲独吞战功,将韩暹排挤出淮南。”
“妙计!”糜勇眼睛一亮,“韩暹性急多疑,必会与杨奉生隙!”
“不止如此。”糜兰道,“再派人暗中接触韩暹,就说主公知他是被杨奉蒙蔽,若他愿倒戈,之前承诺的赏赐加倍,还可表他为镇南将军,地位在杨奉之上。”
糜竺担忧道:“这...代价是否太大?”
“大哥,若能速破袁术,夺取淮南,这些付出值得。”糜兰眼神坚定,“况且,这或许是我们反过来利用对方计策的机会。”
他压低声音:“让使者告诉韩暹,为表诚意,请他提供一些杨奉谋反的证据——比如那个北方说客的信息。”
糜竺恍然大悟:“三弟是要...”
“一石二鸟。”糜兰微笑,“既策反韩暹,又摸清那股暗势力的底细。”
计划迅速实施。三日后,前线传来消息:韩暹与杨奉部突然发生内讧,两军在小丘岗一带对峙,险些兵戈相向。袁军主帅张勋不得不亲自调停,战局更加混乱。
与此同时,靖世司成功与韩暹建立联系。这个贪婪的军阀果然如糜兰所料,为更多利益所动,不仅答应倒戈,还提供了宝贵情报:那个北方说客自称姓郭,面色苍白,似有痼疾,身边总跟着两个沉默的护卫,右臂上皆刺有鬼面纹身。
“姓郭...面色苍白...”糜兰沉吟片刻,忽然击案而起,“郭嘉!果然是郭奉孝!”
他终于确定了对手的身份。这位曹操麾下最神秘的谋士,竟亲自南下布局。
“都督,韩暹还透露,那说客许诺曹操将表杨奉为徐州牧,纯属虚言,实为挑拨之计。”糜勇补充道。
糜兰眼中闪过锐利光芒:“好个郭奉孝,果然诡计多端。”
他立即修书一封,将这一情报巧妙透露给杨奉。果然,杨奉得知自己险些被利用,大怒之下,也暗中联系徐州军,表示愿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助。
糜兰巧妙利用曹操阵营的计策,反而将袁术两员大将双双策反。
然而就在此时,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原本准备用于奇袭寿春的部队中,发现有士卒感染时疫,张飞不得不暂停行动,全军隔离观察。
“又是巧合吗?”糜竺忧心忡忡地问。
糜兰摇头,面色凝重:“恐怕不是。郭嘉这是全方位阻挠我们的计划。”
他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鹰。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下一盘更大的棋。”糜兰忽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传令:启动‘雷霆’计划,我要在郭嘉反应过来之前,直捣黄龙!”
窗外,夜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