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相应的反噬也前所未有的猛烈!
更多的幻象冲击着他的识海:毒蟒临死前的怨毒、杀戮的欲望、毒素带来的麻痹与痛苦……
这些东西与渊渟本身的暴戾气息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
他身体表面浮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那是蟒毒正在侵蚀的迹象,王沐的眼睛也完全变成了赤红色,充满了疯狂与混乱。
“杀!杀!杀!吞噬一切!”
心魔的咆哮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就在这危急关头,怀中的鱼纹木牌再次光芒微闪,那股温润清凉的力量虽然微弱,却异常执着地护住他的心脉和识海核心,如同在惊涛骇浪中为他保留了一盏不灭的明灯,让他不至于彻底沉沦。
王沐凭借这最后一丝清明,以及复仇信念所化的钢铁意志,疯狂运转《引气诀》中平心静气的法门,与木牌的力量里应外合,艰难地对抗着反噬,引导着那庞大的能量冲击着瓶颈。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仿佛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在被撕裂重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极为漫长的时间。
当毒牙蟒最终耗尽生命力,庞大的身躯软塌塌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时……
王沐体内猛地传出一声轻微的轰鸣!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了。
汹涌的能量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大部分被渊渟吞噬转化,小部分散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经脉在破损与修复中变得更为坚韧,丹田气海扩张了近倍,内里的灵力也变得更为凝实,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夹杂着丝丝暗金的液态雏形。
炼气四层,成了!
他体表的青黑色缓缓褪去,眼中的赤红也逐渐消散,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般地踉跄几步,扶着一棵残树才勉强站稳。
心魔的反噬如潮水般退去,但那种冰冷暴戾的感觉仍残留在他心神深处,提醒着他《噬灵诀》的危险。
他低头看了看左掌,接触蟒血的地方,皮肤似乎变得更为坚韧了些许,对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毒瘴似乎也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抗力。
“吞噬…进化…”王沐喘着粗气,看着死去的毒牙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力量提升迅猛,却也如履薄冰。
他不敢耽搁,迅速挖出毒牙蟒的内丹。
那是一颗鸽卵大小、色泽暗绿、触手冰凉的珠子,蕴含着精纯的毒系妖力。
他又小心翼翼地取下两颗毒牙和一些珍贵的蟒筋材料。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在原地久留,生怕刚才的打斗引来其他妖兽或修士。
王沐扶着残树,剧烈地喘息着,体内灵力几乎枯竭,与毒牙蟒搏杀带来的脱力感阵阵袭来。
他正欲取出些干粮清水略作恢复,身后林中却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戏谑的冷笑。
“哟,我道是谁弄出这般大动静,原来是你这小子。”
王沐心头一凛,猛地回头。
只见三个人从林木阴影中踱出,为首者正是那个在黑市中有过冲突的青袍修士——刘三男。
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贪婪笑容,目光死死盯着王沐手中那装着毒牙蟒内丹与材料的布包。
他身后那两个跟班,亦是炼气三层的修为,一左一右散开,隐隐成合围之势。
“刘道友,真是巧啊。”王沐声音沙哑,暗中全力运转《引气诀》,试图多恢复一丝灵力,右手则悄然握紧了那柄已弯曲的短刃。
“巧?”刘三男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不巧!爷从铁血盟打听到你接了这要命的任务,就专程来等你送死!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几分能耐,竟真宰了这畜生,倒是省了爷一番手脚。”
他眼神愈发凶狠:“识相的,把内丹和材料,还有你身上值钱的玩意儿统统交出来,再给爷磕三个响头,或许能赏你一个痛快!”
话音未落,他身后左侧那高个跟班已迫不及待,掐了个简单的法诀,一枚赤红色的火弹便呼啸着砸向王沐面门。
右侧的矮胖跟班则抽出腰间短棍,揉身扑上,棍风凌厉,直取王沐下盘。
刘三男自己则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似乎觉得两个手下足以收拾这强弩之末的小子。
王沐此刻状态极差,体内灵力十不存一,身形迟滞,他勉强侧身避过火弹,那灼热的气息擦着脸颊掠过,带来一阵灼痛。同时他挥动弯曲短刃格挡短棍。
“铛!”
金铁交鸣声中,王沐手臂酸麻,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又是一阵翻涌。
那矮胖跟班得势不饶人,短棍舞得呼呼生风,步步紧逼,高个跟班则在远处不断释放小火弹骚扰,封堵王沐的闪避路线。
王沐只得凭借过人的反应和步法周旋,险象环生,显得狼狈不堪。
他的灵力恢复速度远跟不上消耗,局面岌岌可危。
“他娘的,这小子滑溜得像泥鳅!”久攻不下,那矮胖跟班有些急躁,猛喝一声,短棍上灌注更多灵力,一式力劈华山狠狠砸下!
王沐避无可避,只得再次举刃硬格。
嘭!
巨力传来,王沐虎口原本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淋漓,短刃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
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砸得向后跌去。
那矮胖跟班狞笑一声,抢上前来便欲一棍结果了王沐。
可就在此时,王沐在倒地的瞬间,左手看似无力地在地面一撑,恰好按在了一小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毒牙蟒血液之上。
那血液中残存的微弱毒性,与他体内刚刚因吞噬了毒牙蟒庞大精气而尚未完全平复的《噬灵诀》之力,以及渊渟气旋,瞬间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丹田内,那暗金色的渊渟猛地加速旋转,一股冰冷而带着些许腥甜气息的能量,自发的顺着他的经脉涌向左手!
那矮胖跟班的短棍已然砸到面前!
王沐几乎是本能地,将那蕴含着异力的左手猛地向上格挡!
“噗!”
他的手掌并未灌注多少灵力,按理说,是绝无法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