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与沮授并辔而立，鲁肃正清点着随军火器——那些黑陶罐被小心地装在木箱里，外面贴着“谨慎轻放”的字条。
“许都、鲁国、陈国一线，要同时动手，要在他们对火药应对之前，拔除曹操在黄河以南的钉子。”曹铄的马鞭在地图上划过三道线，“让曹操首尾难顾。”
纪灵的重斧顿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张任的弓箭已搭在弦上，目光锁定许都城头；张绣、阎行、泠苞、曹性、魏续各领一部，像张开的五指，随时准备攥紧拳头。
消息传到邺城，曹操摔碎了第三只茶盏。
“他果然分兵了。”他盯着军报上的兵力部署，忽然冷笑，“传我将令，十万大军即刻渡河，屯兵东郡——我倒要看看，他曹铄的主力敢不敢来啃我这块硬骨头。”
为了增强许都一线战力，曹铄特意将张绣和阎行调了过来。
与此同时，青州的旷野上，刘备的六万兵马正踏着残雪南下。
他与夏侯渊的联军在渤海边会师，十二万大军像一条长蛇，盘踞在青州北海郡一线，也就是徐州琅琊郡的北侧。
“曹铄分兵三处，正是破绽。”刘备望着徐州方向，眼中闪着狠厉，“只要我们冲破琅琊，直插他的后路，许都之围自解。”夏侯渊的铁骑在旁嘶鸣，铠甲上的霜花还未化尽，却已透着嗜血的寒光。
三月的中原，到处都是行军的脚步声。黄忠的弓已拉满，张辽的刀已出鞘，曹铄的马鞭指向许都的城门。
而曹操在黄河边磨利了爪牙，刘备在青州蓄势待发——一场席卷黄河两岸的大战，就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拉开了序幕。
风掠过旷野，卷起新草的清香，却盖不住甲胄碰撞的铿锵，盖不住战马的嘶鸣，更盖不住那些藏在旌旗背后的杀意。这一战，不止是为了疆土，更是为了两种世道的较量，为了黄河以南，究竟会姓曹，还是会属于“天下人”。
而那些被曹操钉在中原大地上的“钉子城”，很快就要迎来第一波冲击了。
许都城头的风猎猎作响，曹仁的“曹”字战旗在垛口间起伏，像一块沉甸甸的铁印，死死摁在这片土地上。
曹铄立马在护城河外的土坡上，望着那高耸的城墙——青灰色的砖缝里还嵌着去年的积雪，箭楼的阴影投在地上，拉得又细又长。
这里他并不陌生，只是这些年许都的城墙更厚了，也更高了，护城河也更宽了。
“曹操倒是会用人。”他低声自语。
曹操麾下猛将如云，却将许都这颗豫州的心腹大印交给曹仁，足见信任。
这位宗亲将领虽不以奇谋闻名，却最擅守城。
历史上的南郡之战，他以数千人扛住周瑜数万大军一年围攻，硬生生拖到局势反转。如今许都屯着三万精兵，粮秣可支半年，曹仁坐镇于此，显然是打算将这里变成最难啃的骨头。
“主公，文远那边传信，明日拂晓正式进攻潼关。”贾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捏着一封密信，指尖已将蜡封按出了浅痕。
曹铄回过身，帐内的沙盘正泛着灯火的微光。沮授与鲁肃并肩而立，目光落在许都周边的城郭标记上。“公与、子敬，都说说看。”他抬手示意，笑意里藏着锋芒。
沮授上前一步，木杆点向兖州、豫州的城池集群：“主公，此战的胜算在火药。属下以为，当多路齐发，先拔去陈留等这些枢纽重镇，让曹操的‘钉子’失去呼应。
只要打掉几座核心城池，剩余的小城自会人心动摇，届时或围或降，皆可从容处置。”
鲁肃抚掌赞同：“公与部长所言极是。曹操的算盘，无非是仗着城池拖延时日，消耗我们。
我们偏要在他调兵遣将前，打他个措手不及。许都可以缓攻，但周边的臂膀必须先砍断——陈国、鲁国、沛国这些地方，离许都和徐州最近，拿下它们，就等于抽了曹仁的筋，也给徐州更多战略空间。”
曹铄颔首，目光转向帐下的两员猛将：“伯平、宣高。”
高顺与臧霸齐齐出列，甲叶碰撞声清脆利落：“属下在！”
“伯平领一万五千大军，即刻出发，沿汝水东进，取陈国、鲁国、沛国，你为主将，魏续为副将。”曹铄的马鞭指向东南，“记住，这次和以往不同，要快，要在敌军对火药防范毫无应对之策前拿下敌人。”
“喏！”高顺抱拳，他铁盔在灯下泛着冷光——高顺和魏续对这一带太熟悉，让他带兵去拔除周边城池，再合适不过。
“宣高率一万大军，绕开许都西侧，直插洛阳与河内郡。”曹铄的马鞭又指向西北，“你的任务是搅乱曹操的西线防线，不必强攻城池，只需让他的粮草运不进许都，就是大功。你为主将，曹性为副将。
文远一旦拿下潼关，你配合他拿下整个河南尹和河内郡。”
臧霸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主公放心，末将绝不会让曹操向西和南线轻易增援，一定会切断他补给！”
两员将领领命离去，帐内只剩下几位核心谋士。贾诩望着沙盘上被圈出的区域，忽然笑道：“曹操在东郡屯了十万主力，怕是正等着我们啃许都这块硬骨头，好趁机抄我们的后路。”
“他的算盘打得精。”曹铄指尖敲着案几，“用二十座城池当诱饵，每座城拖我们一个月，耗掉我们一半兵力，再亲率主力决战——这战略本身没什么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沙盘一角标注着“火药”的黑陶罐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他算错了一样东西——这些城池，拖得住吗？”
夜色渐深，许都城头的火把次第亮起，像一条警惕的火龙。曹仁站在箭楼上，望着远处曹铄大营的灯火，眉头紧锁。
战前曹操给他命令是守住一个月以上，吸引曹铄主力，只要曹铄主力疲惫，那时待东郡大军南下，再夹击曹铄主力。可不知为何，望着那片沉寂的大营，他总觉得心里发慌——曹铄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而此时的东郡，曹操正站在黄河岸边，看着渡船载着粮草不断南运。郭嘉在他身边笑道：“主公，再过一月，曹铄攻许都不下，损兵折将，正是我军出击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