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涛缩着脖子不敢抬头,身上浓烈的酒味随风飘来,瞬间点燃了简蒙的怒火。
“混账东西!”简蒙勃然大怒,“功课都完成了吗?整日不学无术,只知饮酒作乐!”
简涛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看到他这副模样,简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一想到陶宁的沉稳、陶砚的英气,看简涛越发不顺眼,厉声呵斥,“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滚到祠堂去跪着,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简夫人得知消息后,心疼不已,当即就要去找简蒙理论。
简芙连忙拦住她,:“母亲,弟弟也该好好管教一番,让他上进了。二房、三房一直虎视眈眈,弟弟若是自己没出息,即便有我和父亲护着,也护不了他一辈子。”
她扶着简夫人坐下,“母亲您先歇着,万万不能倒下。二婶、三婶今日又在祖母跟前提议说要帮着母亲管家。若是母亲真的气病了,这管家权一旦交出去,再想拿回来可就难了。”
“弟弟那里有我呢。”
一听到管家权,简夫人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重新坐直了身子,紧紧握住简芙的手,“芙儿,母亲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你一定要争气,这些日子好好调理身子,嫁入大皇子府后尽早怀上身孕。只有生下大皇子的嫡长子,你才能在府中站稳脚跟,无人能欺。”
她眼中满苦楚,“母亲是过来人,最清楚没有儿子傍身的苦吗,芙儿,你一定要争气啊!”
简夫人的这些话不仅没让简芙生出半分感动,反倒让她心底的厌烦越发浓烈。好在她定力足够,面上依旧装作动容不已的模样,轻声应道:“母亲的心意女儿都知道。”
“母亲就知道你最是懂事贴心。”简夫人握住她的手,“你弟弟就是个不成器的,以后也只能辛苦你多照拂他些。”
“涛儿向来最听你的话,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他若是能有出息,往后也能帮衬你一把,为你在大皇子府中多添几分助力。”
简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冷笑,论靠谱,陶蓁只怕比简涛强上许多,指望那个废物帮衬自己?
夜色渐深,安抚完简夫人的简芙并未过问简涛的情况,直接回房睡觉,本该一夜好眠,偏没有眼色的丫头金秋三番五次来打扰她休息。
一会儿说简涛在祠堂冻得瑟瑟发抖,一会儿又说他哭着认错,后来又说简涛饿得前胸贴后背,人都要晕了。
简芙不胜其扰,可金秋还不知死活,“姑娘,公子这般挨饿受冻,夫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您就去祠堂看看公子吧?”
简芙眉头一冷,语气带着几分凌厉:“连这点苦都吃不得,日后如何能成大事?!”
她瞥了金秋一眼,冷冷吩咐:“你既然这般上心,便去祠堂门外守夜吧。”
金秋还想拿简夫人出来压人,可简芙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她便瞬间噤声,只能垂眸躬身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简芙梳洗时,忽然提及一支常用的发簪:“找出来,今日想试试。”
梳头的丫头翻遍了妆奁,却始终不见那支簪子的踪影,最后惊动了院子里的管事婆子。
“姑娘的首饰丢了可不是小事!”
管事婆子不敢怠慢,立刻吩咐道挨着屋子仔细搜。
不过片刻功夫,那支簪子便在金秋的枕头底下被搜了出来。金秋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喊冤,声称是被人陷害。
简芙却冷冷地看着她,眼“原本以为你是母亲送来的人,定是可靠稳妥,如今看来,倒是母亲看走眼了。”
她语气平静“赏她五个板子,取了卖身契直接发卖出去。母亲身子不适,这点小事就不必惊动她了,免得让她烦心。”
金秋还想挣扎求饶,却被早已等候在外的仆妇拖了下去,很快就传来了板子落下的闷响与痛呼声。简芙缓缓起身,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吓得噤若寒蝉,连管事婆子也不敢多嘴半句,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没了碍事金秋,简芙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她讨厌身边有太多的眼睛。
许是真的怕了陶蓁再跑到点金阁乱买,把简家买得负债累累,简蒙很快便有了动作。
当日的京城,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都被一桩惊天丑闻给占据了。
“听说了吗?那位六十岁的老学士,居然和他五十岁的表妹有了首尾!”
“哎哟,这都一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被人捉奸在床!”
“啧啧啧,更离谱的是,听说还是被他孙子撞破的!这老学士真是晚节不保啊!”
相较于待嫁姑娘多买了些首饰这种无关痛痒的流言,这桩丑闻无疑更具冲击力,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街头卖菜的大婶、挑担的小贩,都要凑在一起议论几句,老学士的谣言满天飞,彻底盖过了关于陶蓁的所有话题。
陶砚此时已经去了京兆尹府应考,陶蓁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还在教导嬷嬷的监督下背诵皇家名录,那些繁杂的名字与关系网,背得她头昏脑胀,生无可恋。
“蓁蓁~”
就在她快要憋哭的时候,梁辰星那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陶蓁猛地扭头,果然看到梁辰星眉眼带笑,兴冲冲地朝着她跑来,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蓁蓁,我来看你了!”
自从赐婚圣旨下来的那天起,他就日日闹着要来找陶蓁,一连几日没能见到人,在宫里更是左一个蓁蓁,右一个蓁蓁地念个不停。皇后实在是被他缠得没办法,今日便特许他出宫来了。
“快坐!”陶蓁立刻笑着起身,“什么事这么开心?”
“能来看蓁蓁,就很开心呀。”
梁辰星献宝似的递上一个食盒,“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蓁蓁你尝尝。还有,我昨天钓了好多鱼,特意给你送了几条过来,已经让人送去厨房了。”
他拉着陶蓁的手说个不停,“蓁蓁,我都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陶蓁笑着拉他坐下,“按照规矩,我们在成婚之前是不能随便见面的。”
“为什么呀?”
“说是不吉利。”
“才不是呢!”
梁辰星语气带着几分骄傲,“我最吉利了,父皇都这么说。我多见蓁蓁,蓁蓁也会沾到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