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伸手按自毁程序，系统突然自行运行一段陌生代码，
后颈的残片突然刺疼，眼前的风暴像被按下慢放键，
身体僵在原地，意识却飘进一片青铜色的光里。
光里有尊沸腾的巨鼎，鼎壁刻着齿轮纹，
和机甲核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鼎口飘出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每个字都像刻进灵魂的青铜铭文：
“你是否愿意成为新的承载者？”
陆子墨的目光扫过鼎壁，突然看见齿轮内侧刻着“调和锈蚀，以铜为引”，
这行字和苏晚晴拓印板上的古字一模一样！
后颈的残片在意识里发烫，像是在呼应这行字，他正要说话，
光外突然传来楚离歌的喊：“墨哥！厄洛斯的火焰快烧到碑了！”
意识猛地回神，陆子墨看见厄洛斯的幽蓝火焰已经缠上青铜巨碑，
碑身的鸟虫篆开始褪色。
青阳子的道袍被火焰燎得冒烟，还在死死掐着太极印诀：
“快开碑！碑下的残片能压制清理程序！”
苏晚晴突然把铸铜槌塞进陆子墨手里，自己则贴在碑身，掌心按向最亮的那行篆体：
“我阿爷说过，铸铜要‘以血为引’！”
她的指尖刚划破，鲜血渗进碑身，那些褪色的篆体突然爆发出金光，
碑面缓缓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甬道，
甬道壁上泛着淡青的光，这种光和青州残片的光一模一样。
厄洛斯的嘶吼声突然变尖，掌心的金属流疯狂涌向甬道，
陆子墨跃进机甲，右臂的符文亮到极致：
“楚离歌，带苏晚晴和青阳子进甬道找残片！我来挡它！”
他刚要启动机甲的攻击程序，系统界面突然被血红色覆盖，
之前那行陌生代码再次浮现，这次后面多了三个字，就是“匠神录”。
黑暗中，厄洛斯扭曲的面容上裂开诡异的笑，幽蓝火焰突然暴涨，
而甬道深处，淡青色的光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
陆子墨盯着厄洛斯的眼睛，
猛地了然这一切，这不是单纯的守卫，
而是古神设下的试炼，而那“匠神录”，才是对抗锈蚀的真正钥匙。
陆子墨的意识被抽离，耳膜先传来刺痛，那感觉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青铜锥子，
在颅内轻轻搅动着神经。
他看见自己的机甲在黑红风暴里晃得厉害，苏晚晴的手抓着机甲肩甲，
发梢被锈蚀气流扯成乱麻，
几缕沾着锈渣的发丝贴在她带血的左脸上，
这道伤是刚才金属碎片擦过留下的。
下一秒，所有声音突然掐断，他坠入一片熔金似的光海，
温度像青铜熔液贴在皮肤上，不灼穿皮肉，只往骨缝里渗，像在淬练意识。
光里浮起画面：
青铜巨城从地平线拔起，齿轮状的建筑直插云霄，
可没等看清细节，巨城突然崩裂。
黑红液体从城墙裂缝里渗出来，工匠的锤子在手里化成脓水，
图纸碎成齑粉，连他们的指甲都在溶解。
更远处的祭坛上，台顶站着道黑影，周身裹着和锈蚀之触同色的雾气，
正伸手按向巨型仪器，那仪器的结构和《青铜机关图录》残卷有七分像。
“是古神！”
陆子墨的意识颤了颤，刚要凑近，画面突然碎成光粒。
意识拽回现实的瞬间，太阳穴先传来“突突”的狂跳。
机甲面罩的裂痕往下淌着冷却液，水珠砸在地上，
溅起细小的锈尘，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光。
他下意识想抬机械臂撑住身体，关节却突然“咔”地卡顿，
齿轮咬合的滞涩感顺着臂甲传上来；
后颈的残片还在发烫，热度透过衣物渗进皮肤，
像揣了块刚从熔浆里捞出来的青铜碎块。
“子墨！你终于醒了！”
苏晚晴跪坐在脚边，左手死死按在碑身的封印符阵上，指缝里还渗着血。
拓印板护在怀里，青铜铸造环沾着半干的铜液，
她往腰间的铜液囊摸了摸，只剩个空壳，声音发颤：
“我用青铜液封了碑体，可铜液不够了，符阵已经开始泛黑。”
“只剩二十分钟了。”
玄风子的全息投影突然弹出，数据流里映着碑体锈迹的扩散速度，
“封印撑不了多久，而且……”
话还没说完，楚离歌就突然插话。
“暗桩最后传讯！”
楚离歌突然插话，手指还按在耳麦上，声音发急，
“王二把残片献到祭台后，整个人被锈蚀裹住了！
残片嵌进祭台，和底下的核心连在一起了！”
陆子墨的瞳孔缩了缩。
他扫过周围：
青阳子的太极阵还撑着，道袍被腐蚀出好几个洞，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
楚离歌的匕首插在地上，刃上凝着层锈霜，耳麦里还传来寨内的电流杂音。
“寨里支援还有十分钟到！”
楚离歌按着耳麦急喊，声音里混着寨内李叔的电流音：
“李叔说带了二十箱磁爆雷，够炸三层锈雾，
还有两桶刚熬好的青铜熔液！”
她往阵外瞥了眼，匕首柄被汗攥得发滑：
“但厄洛斯好像变厉害了，守灵者也越来越多，
支援到了得有人引开它们，不然进不来。”
陆子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厄洛斯还立在碑后，
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躯体膨胀了一圈，青铜鳞片裂开，
底下的血肉里爬着细如发丝的锈线。
它眼眶里的幽蓝火焰亮得刺眼，
掌心的黑红雾气缠成蛇形，正缓缓往上爬。
“是护核形态。”
玄风子的数据流扫过厄洛斯，投影突然放大，
“它感知到核心被威胁，激活了进阶模式，还在召唤之前的守灵者！”
话音刚落，黑暗里就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响。
十几道身影从锈雾里浮出来，正是之前被打退的守灵者，
此刻它们的关节处嵌着青铜齿轮，转动时溅出黑红锈渣，
空洞的眼眶里跳着幽蓝火，直勾勾地盯着碑体。
最前面那具突然甩出腰间的锈链，链尖缠向苏晚晴的手腕，
青阳子见状赶紧将太极玉牌掷过去，
玉牌撞上锈链“咔”地裂了道缝，道袍下的伤口渗血更凶了。
“先找终端！”
陆子墨咬着牙启动机甲扫描，视网膜上跳出三维建模图，
红色光点在碑体下方五米处闪着，
“玄风子，那是什么？”
“锈蚀清理程序的终端！”
玄风子的声音发紧，
“但终端凹槽的纹路……和你后颈的青州残片一模一样，
得把残片嵌进去才能关程序！”
“残片在通道里？”
陆子墨盯着建模图里的通道入口，
突然听见后颈残片“嗡”地一声，像是在呼应什么。
“应该在终端旁边。”
玄风子刚说完，碑体底部就传来闷响，
一块刻着饕餮纹的青铜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延伸的通道，
里面飘出陈腐的金属味，阶梯尽头泛着幽蓝的光。
可厄洛斯已经挡在了通道口。
它的脚边，石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成黑泥浆，泛着刺鼻的硫磺味。
“晚晴，你留在上面维持封印，盯着守灵者。”
陆子墨转身，机甲的推进器开始预热，
“青阳子，你帮她扛阵，楚离歌，支援到了就用磁爆雷炸外围的锈雾。”
“不行！”
苏晚晴突然抓住机甲的关节，指甲几乎嵌进锈迹里，
“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万一……”
“没有万一。”
陆子墨低头，隔着面罩轻碰她的额头，机甲的温度透过面罩传过去，
“寨里的孩子还在等我们回去，而且”
他顿了顿，后颈的残片又烫了下，意识里突然闪过陈茹仕的声音，那声音轻得像幻觉：
“祭坛核心，别碰终端的暗纹。”
“子墨？”苏晚晴见他走神，晃了晃他的机甲臂。
“没什么。”
陆子墨回神，推进器喷出淡蓝色的火，
“记住，封印要是快破了，就用磁爆雷炸碑体，别硬撑。”
苏晚晴的眼泪砸在机甲上，瞬间被高温蒸成白雾。
她松开手，从腰间摸出最后半袋青铜熔液，塞进陆子墨的机甲储物舱：
“这个带上，万一用得上。”
陆子墨点头，转身冲向通道。
厄洛斯见状，嘶吼着挥出黑红雾气，那雾气刚碰到机甲，
装甲就发出“嗤啦”的腐蚀声，符文开始剥落。
【匠神录，启动】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机甲右臂的金光突然暴涨，竟挡住了雾气的侵蚀。
陆子墨踩着阶梯往下跑，通道壁上刻满与《青铜机关图录》同源的纹路，
纹路里渗着黑红锈液，滴在阶梯上“嗤”地冒白烟。
他刚跑两步，脚下突然弹出三道锈线，直刺机甲小腿，
亏得机甲右臂的金光还在，锈线一碰就化。
越往下，后颈的残片越烫，意识里又闪过陈茹仕的声音，这次更清晰：
“残片嵌终端时别用蛮力，顺着纹路转，”
他听见终端运转的“嗡嗡”声，还能隐约看见阶梯尽头的平台上，
青铜终端泛着幽蓝的光，而终端旁边，嵌在凹槽里的最后一块青州残片，正闪着淡青的光。
可就在他要伸手去拿残片时，终端突然亮起暗纹，
这暗纹和陈茹仕封魂锁上的“止”字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