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丞一反刚才的关怀,冷声道:“没有。”
沈非然如五雷轰顶,自我调节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阿丞,跟我回A市吧,好吗?”
他想明白了,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不重要了,只要是易丞,怎么样都行。
这回易丞直接冷笑出声,眼内噙着沈非然没有察觉的讥笑,“我不会回去的。”
说完身体前倾,往下压了些许。
沈非然以为他又要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阿丞!我们不要再管网络上的事,跟我走吧,票我都买好了……两人的票。”
易丞的入职申请表是沈非然提交的,他手里有易丞的身份证号码。
在下定决心要及时行乐的那刻,他趁着脑子还没彻底冷静下来,顺手将易丞回A市的票也买了。
而现在,他前所未有的紧张,静静地等待着易丞的答案。
比他第一次登台还要紧张。
他好害怕那张性感的唇里吐出来一个不字。
易丞当初亲吻他的时候,也是这么紧张的吗?
“非然,你还不明白吗?”性感的唇珠碰碰合合,说着的却是令沈非然如坠冰窖的话,“我回不去了。”
*
第二天沈非然起了个大早,然而易丞却比他更早。
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的,上面没有留下半点温度。
像是连夜跑路似的。
不出意外的,小白也一大早就不见踪影。
沈非然胸口仿若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
拿起手机,可不管他怎么按都无法开机,他不禁纳闷。
现在待个机怎么要这么多电?
回到A市,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轨,易丞仍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尘不染的粉丝们又沉淀下去,只留下飞剑组合的粉丝们四处游荡。
自c城后简舟就老实起来,除了线上必要的互动之外,没有给沈非然增加多余的社交压力,沈非然也履行承诺,接受公司安排的一切同档任务,标签也变成了师徒。
明面上这份师徒情纯粹得一丝波澜也没有,暗地里却被粉丝们解读成了惊涛骇浪,好不精彩,给二人带来了非常可观的收益。
再加上之前一尘不染的收益,沈非然终于在这座昂贵的城市站住了脚跟。
他耗尽了全部积蓄,在小区里买了一套四室二厅的房子。
住习惯了也就不考虑其他地方了,而且……
买同一个小区,也许将来有机会再见易丞一面。
虽然全副身家仅仅够给首付和装修的定金,可沈非然和蒋曼琼心底却是无比的高兴。
他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终于可以结束颠沛流离的生活。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感觉到自己也是这座纸醉金迷城市的一部分。
签完合同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于是沈非然白天的排档工作就顺延到了晚上,连饭都是在电脑前吃的。
身上就剩下几百块,他不敢休息。
他唱歌时会非常投入,因此也常常看不见弹幕,一曲终,他如常谢榜。
没谢两句,档上有其他歌手轻轻喊了声,“斐然老师,你的粉丝喊了你好久了。”
“嗯?”沈非然这才看向弹幕——
弹幕A:谢谢弘老师
粉丝说完,反手就送了一个真的爱你。
弹幕b:斐然快去看看阿丞!他好像要be了!
弹幕c:斐然快看阿丞直播!
弹幕d:斐然快去看阿丞!他说他有抑郁症!
“轰——”
沈非然只觉一道惊雷落下,颤抖着挪动鼠标,直接退出排挡,进入易丞直播间。
放在往常,他会开小号去看看怎么回事,可刚刚抑郁症三个字劈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赶紧找到易丞。
刚进直播间,就听见易丞说:“我宣布,一尘不染在今天,正式be,抱歉,也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再见。”
——直播结束。
“嗡——”
沈非然脑海一片嗡鸣。
脸上忽然有些湿漉漉的,他抬手擦了擦,竟是眼泪。
连忙拨打易丞的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他想也没想,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刚走出家门,蒋清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非然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沉着脸接听,“清姐。”
“斐然,你先冷静……”
沈非然破天荒地失控了,“我要怎么冷静?!抑郁症!粉丝说他有抑郁症!!!下了播他会做什么谁都不知道!我就是太冷静了,他才会变成这样!”
“斐然!”蒋清清大声道:“你得稳住粉丝!”
“人都出事了还稳什么粉丝!”他的语气近乎咆哮,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一直以来我就是太听你的,才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什么狗屁提纯狗屁利益,都不应该比他更重要!”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冲出小区。
拦了车就往易丞家里赶去,期间蒋清清不断地打电话进来,他无比烦躁,直接关了机。
街上车水马龙,灯光璀璨,沈非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沉迷这灯红酒绿的夜景,而是烦躁地看看时间,看看经过的一家家商铺,心里恳求快一点,再快一点。
“哔卟哔卟——”
司机不禁感慨道:“哎,快过年了给送医院里,怪可怜的,年都过不好了。”
沈非然定了定神,望着隔壁车道疾驰而去的救护车,红蓝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愁容更浓。
阿丞……等等我。
司机赶紧赶慢的,终于抵达易丞家楼下。
还未下车,沈非然便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易丞所住的楼房拉起了警戒线,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维持着秩序,红蓝色灯光映在玻璃上,尖锐地刺着沈非然的瞳孔。
胡乱塞了把钱给司机就扑下了车,司机不停地喊道:“小伙子,你给多了!哎!”
沈非然听不见。
他的眼中只有那冰冷的警戒线、刺目的警灯。
越过围观人群,他拉起警戒线就要钻进去。
眼疾手快的警察一把拦下他,“闲杂人等不准进入,还有你们,都别围观了,都散开点!”
沈非然急得语无伦次,“不是……警察同志……我……易丞……”
“他是家属,回来收拾东西的。”不远处响起清冷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