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
他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像两块烧红的石头在摩擦,带着令人牙酸的刺耳,每一个字都震得场内空气微微颤动。
话音未落,亚力克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青芸瞳孔骤缩,刚想调动水汽护身,眼前黑影一闪,亚力克已出现在她身前丈许处。
长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劈下,黑色能量如潮水般涌向青芸。
所过之处,地面都裂开细密的纹路,沙石飞溅。
青芸来不及多想,急忙凝聚周身水汽,在身前凝成一面半人高的水盾,同时掌心燃起大火,火舌卷着热浪试图阻挡。
可那黑色能量撞上水火时,竟如饿狼般将其吞噬殆尽,水盾瞬间崩解,火焰也被掐灭在半空!
“噗——”
长剑虽未及身,能量的冲击已让青芸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珠溅在水绿的裙摆上,像绽开了几朵凄厉的花。
她踉跄后退三步,脚下的沙土被踩出深坑,九条狐尾绷得笔直,尾尖的绯红几乎要褪去。
她刚想抬手结印反击,亚力克的身影已如影随形,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逼近。
他手腕翻转,长剑横扫,剑风带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擦着她的脖颈掠过。
“唰”地削断了数缕银发,发丝飘落在空中,瞬间被黑色能量绞成齑粉。
青芸被迫后仰,腰肢弯成一道惊人的弧线,几乎与地面平行,长发被剑风斩断数缕,贴在满是冷汗的脸颊上。
可还未等她站稳,亚力克的膝盖已狠狠撞在她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清晰地传遍全场,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青芸的狐尾瞬间绷紧如钢鞭,眼中的媚色被剧痛取代,泪水不受控制地渗出眼眶,混着嘴角的鲜血滑落。
她拼尽最后力气,指尖凝出团硕大的火球,火球带着刺耳的呼啸砸向亚力克的面具,却被对方抬手轻描淡写地挡开。
——他甚至没动用长剑,只凭掌心的黑暗能量,便将火球捏碎在半空。
火球在战甲上炸开,只留下一片焦痕,连烟尘都未能模糊他眼窝中猩红的火焰。
亚力克顺势伸出左手,铁钳般的手指掐住她的脖颈,将她高高举起。
青芸的四肢在空中徒劳地挣扎,指甲深深抠进他的战甲,却连一道划痕都未能留下。
她的狐狸眼渐渐失去神采,瞳孔涣散,唇边不断溢出的血沫染红了他的手背,顺着指缝滴落,砸在地面的血污中,溅起细小的血花。
亚力克看着手中渐渐失去气息的身影,眼窝中的猩红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只是捏死了一只蝼蚁,随手便将她掷向场边。
“砰”的一声闷响,青芸的身体重重撞在石墙上,石屑簌簌落下。
她顺着墙面缓缓滑落在地,雪白的狐尾无力地垂着,尾尖的绯红彻底褪去,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再无动静。
亚力克提着长剑,站在场地中央。
黑色能量缓缓收敛,重新缩回长剑与战甲中,可长剑上的符文却亮得愈发诡异,仿佛在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发出满足的低鸣。
看台上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片刻后才爆发出稀稀拉拉的喝彩,更多的人则攥紧了衣角,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恐惧。
——这哪里是角斗,分明是单方面的屠戮。
凌尘坐在看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未曾察觉。
他看着亚力克那道如山岳般的身影,看着那柄还在“嘶嘶”作响的饮血长剑,心脏不由得沉了下去,像坠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青芸的实力他看在眼里,与之前让他险胜的雷克不相上下,却被亚力克如此轻易地碾压。
——这等力量,已远超他之前的预估,甚至让他生出一丝无力感。
就在这时,亚力克的目光忽然扫向看台。
他缓缓转动脖颈,眼窝中的猩红火焰掠过前排的观众,越过中间的人群,精准地与后排角落的凌尘撞在一起。
那目光里没有明确的杀意,却带着种审视猎物般的漠然,像在评估眼前这只“蝼蚁”的分量,看得人脊背发凉。
凌尘的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仿佛被毒蛇盯上,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缩。
但他没有躲闪,反而强作镇定地迎上那道视线,指尖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木斧上,斧柄的粗糙触感透过掌心传来,稍稍给了他一丝底气。
他知道,此刻若是退缩,只会让对方更加轻视,甚至可能提前引来杀身之祸。
亚力克与他对视了三息,眼窝中的猩红微微晃动了一下,却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只是缓缓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西侧石门,厚重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后,只留下满地的血污与深深的脚印。
场中的沙土被青芸的血染红了大片,亚力克的脚印深嵌在其中,每一个脚印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凌尘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沁出一层冷汗,将衣角浸湿了一片。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可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青芸被碾压的画面,还有亚力克那令人窒息的力量。
看来,接下来的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走百倍。
或许,他需要重新规划战术,甚至冒险去寻找能对抗黑暗能量的武器。
否则,下一个躺在血泊中的,就是他自己。
亚力克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后许久,看台上凝滞的空气才缓缓流动起来,喧嚣如退潮后的余浪慢慢回笼。
只是每一声议论都裹着化不开的压抑,连最聒噪的赌徒都压低了嗓门。
凌尘仍陷在角落的石椅里,指尖残留着攥紧衣角的酸麻,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汗渍。
——亚力克那道如山岳般的身影,正在他脑海里反复碾过。
黑红色战甲上流淌的暗紫光纹,面具缝隙中跳跃的猩红眼眸还有那柄“嘶嘶”渴求鲜血的长剑。
每一处细节都像烧红的烙铁,在他心头烫下令人心悸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