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辞别酉水驿站,沿着山道往湘西腹地走,没两日便撞见一片依山而建的苗寨。寨口挂着牛角幡,青石板路上洒着糯米,空气中飘着一股古怪的草药味。
文才饿得肚子咕咕叫,拽着英叔的袖子道:“师傅,咱们进去讨口吃的吧,这荒山野岭的,再不吃东西要饿死了。”秋生也跟着附和:“瞧这寨子的布置,像是懂些驱邪门道,应该不会为难咱们。”
英叔颔首,刚要迈步,却见寨门里冲出来几个手持弯刀的苗家汉子,为首的老者面色黝黑,脖颈上挂着蛇骨项链,厉声喝道:“外来的道士,速速离开!我寨中正在祭蛊神,生人勿近!”
话音未落,寨内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紧接着,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人影撞破竹楼的栅栏,嘶吼着扑了出来。那人影双目翻白,指甲又黑又长,身上爬满了拇指大的黑虫,正是中了蛊毒的蛊尸。
苗家汉子们纷纷挥刀砍去,可刀刃砍在蛊尸身上,竟连油皮都没划破。反倒是那些黑虫,一沾到人的皮肉就钻进去,疼得汉子们惨叫连连。
“不好!是尸蛊同生之术!”英叔脸色一变,桃木剑出鞘,迎着蛊尸刺去,“秋生,拿雄黄粉!文才,取竹筒装黑狗血!”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从褡裢里掏出家伙来。英叔一剑刺中蛊尸心口,却见那伤口处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虫,桃木剑竟被虫群裹住,动弹不得。蛊尸趁机挥爪抓来,英叔侧身躲过,衣角却被扯下一块。
秋生抓起雄黄粉,劈头盖脸往蛊尸身上撒去。雄黄遇蛊,顿时腾起一阵黄烟,黑虫被熏得纷纷掉落,蛊尸疼得连连后退,在地上翻滚嘶吼。文才趁机将黑狗血泼在蛊尸身上,只听“滋啦”一声,蛊尸身上冒起白烟,皮肉竟开始溃烂。
那为首的苗老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对着英叔磕头:“道长救命!我寨中昨日来了个游方道士,说能帮我们祭蛊神求雨,谁知他竟将我那夭折的孙儿炼成了蛊尸!”
英叔这才明白,定是那游方道士借祭神之名,行炼尸之实。他扶起苗老,沉声道:“此蛊尸以尸养蛊,以蛊护尸,寻常法子杀不死。你且去取百年糯米根和苗疆断肠草来,我布个驱蛊镇魂阵。”
苗老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去寻药。英叔则领着秋生文才,在寨中空地布下阵法,以桃木剑为引,将糯米根埋在阵眼,又将断肠草捣碎,涂在黄符之上。
酉时三刻,日头西斜,蛊尸被虫群簇拥着,再次扑了过来。它一脚踏入阵中,埋在地下的糯米根突然爆发出金光,将蛊尸牢牢困住。那些黑虫碰到金光,瞬间化作一滩黑水。
英叔手持贴满断肠草汁液的黄符,纵身跃起,将符纸贴在蛊尸天灵盖,口中念道:“乾坤借法,驱蛊镇魂!敕!”
符纸遇尸,猛地燃起烈火,蛊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的黑虫尽数烧尽,尸体也渐渐化为灰烬。唯有一截焦黑的骨头,从灰烬里滚了出来,上面刻着一道诡异的符文。
英叔捡起骨头,眉头紧锁:“这符文……竟和青竹乡铜甲尸的铜甲上的一模一样。”
苗老捧着一筐腊肉和糍粑前来道谢,英叔却摆了摆手:“此事未了,那游方道士与铜甲尸定有关联。”他将骨头收好,“我们要继续往山里走,查清此事根源。”
当夜,三人宿在苗寨。夜半时分,一道黑影掠过竹楼屋顶,朝着深山方向疾驰而去。英叔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