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大校园里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挂在行道树间，被晚风吹得轻轻摇晃，映得路面一片暖黄。跨年夜的氛围顺着热闹的人流漫开来，连空气里都飘着点雀跃的味道。
林臻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路灯旁，手里紧紧攥着一束包装好的粉色玫瑰，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捏着那个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的信封。寒风刮过脸颊，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对着手心哈了口气，白雾刚冒出来就被风吹散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点开和季珊珊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顿了又顿，终于发出一条消息：“在吗？”
几乎是秒回，季珊珊发来两个字：“在，怎么了？”
林臻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指尖都有点发颤：“没、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在干嘛。”
“在看书呢，”季珊珊回得很快，后面还跟了个无奈的表情，“最近在准备考研，忙得脚不沾地。”
“哦……”林臻心里一沉，刚才鼓足的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他刚想把手机揣回兜里，屏幕又亮了——季珊珊发来一句：“你在哪？我去找你。”
林臻愣住了，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回了句：“呃……那个，真没事的，你先忙吧。”
“少废话，说！”季珊珊的消息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
林臻深吸一口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老老实实回了句：“我在楼下。”
“好，等一下，我一会儿就下去。”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林臻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赶紧理了理有点皱的外套，把玫瑰花往身后藏了藏，又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硬邦邦的，硌得手心发烫。
女生宿舍楼上，季珊珊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她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又转身到衣柜前挑了件米白色的大衣穿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才拿着盒子快步往楼下走。
楼下，林臻还站在原地，背对着宿舍门的方向，望着远处的灯笼发呆。寒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乱，他时不时对着手心哈气，可手里的花和藏在口袋里的信封，却始终没放下过。
季珊珊轻轻走过去，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傻瓜。”
林臻猛地回头，看到季珊珊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穿着大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在路灯下亮闪闪的。
他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把身后的玫瑰花拿出来，递也不是，藏也不是，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你、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很忙吗？”他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有点发飘。
季珊珊没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离他越来越近，直到能看清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她抬起手里的小盒子，递到他面前，笑着说：“刚好有点累了，想出来透透气。喏，给你的。”
林臻看着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盒子，又看看季珊珊眼里的笑意，脑子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半天没反应过来。寒风还在吹，可他却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变得滚烫起来。
“那个……那个我……”林臻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玫瑰花被捏得微微发皱，嗫嚅了半天，话却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顺畅。寒风卷着他的声音打了个旋，细碎得几乎听不清。
季珊珊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故意往前凑了凑，挑眉挑逗道：“我什么？倒是说啊，总不能让我一直站在这儿吹风吧？”
“我……季珊珊！”林臻像是突然鼓足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抬高了声音，手里的玫瑰花往前一递，几乎要戳到季珊珊面前，“请做我的女朋友！”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能喊得这么响，连远处路过的几个学生都停下来往这边看。林臻的脸更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眼神里带着点豁出去的执拗，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本事，还是个学生，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好好赚钱养你！赚来的钱都归你管，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点发颤，最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问：“所以……你能答应我吗？”
口袋里的信封被他攥得变了形，里面是他写了整整三页纸的话，从第一次在迎新晚会看到她闪闪发光的样子，那些藏在心里不敢说的细碎心事，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季珊珊看着他紧张得攥紧拳头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束被冻得微微打蔫、却依旧鲜艳的玫瑰花，脸上慢慢绽开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能等我吗？”
林臻猛地抬头，眼里闪着不敢相信的光：“等！我当然能等！多久都能等！”
“我还在准备考研，”季珊珊说，“就算考上了，也还得读三年书。这三年里，可能会很忙，可能会没时间陪你，甚至可能会因为压力大跟你发脾气。”她顿了顿，故意板起脸，“而且我可不好伺候，挑食，还爱熬夜，偶尔会无理取闹，你……”
“我多担待！”林臻想也没想就接话，声音响亮得像是在宣誓，“你挑食我就学着给你做你爱吃的，你熬夜我就陪着你，你发脾气我就哄着你，总之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看着季珊珊，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像是把漫天的星光都揉了进去：“我愿意永远伺候你，多久都愿意。”
季珊珊看着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接过那束玫瑰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滚烫的温度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那好，”她把花抱在怀里，抬头看着林臻，声音轻轻的，却清晰得像落在雪地上的脚印，“我答应你。”
“真……真的？”林臻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问。
“假的？”季珊珊挑眉，作势要把花还给他。
“不不不！是真的！是真的！”林臻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像朵突然绽放的花，灿烂得有些晃眼。他激动得在原地跳了两下，又觉得有点失态，赶紧停下，挠着头嘿嘿直笑，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季珊珊看着他这副傻样，心里也甜丝丝的，抱着花往校门口的方向走：“愣着干嘛？不是说要去外滩跨年吗？”
“哦！对对对！”林臻连忙跟上，脚步轻快得像是踩着风，“我们一起去外滩，庆祝……庆祝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嗯。”季珊珊应了一声，侧头看了他一眼，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里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谁都没再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林臻偶尔偷偷看一眼季珊珊怀里的玫瑰花，又赶紧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季珊珊的脚步也比平时慢了些，手里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混着夜晚的寒风，竟也不觉得冷了。
远处的校园广播里传来跨年的歌曲，轻快的旋律顺着风飘过来，像是在为这对刚刚确定心意的年轻人，送上最温柔的祝福。林臻偷偷伸出手，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轻轻碰了碰季珊珊的手背。
季珊珊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林臻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