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芝见儿媳抓住儿子的手不肯放,她真的不忍心。
想到当年自己一个人面对生产,孩子爹在外面一会儿喊她一声,以此来表达他一直陪着她。
哎,什么破规矩,不管了。
“留下吧。”容华芝点头。
霍鸣羡一喜,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床头,拿帕子为妻子擦汗。
霍凝玉在外等着。
见大哥这么久都没出来,就知道大哥不会出来了。
“大哥真棒。”喃喃自语。
“什么真棒?”身后传来赵炳煜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大哥在产房里陪大嫂生产。”霍凝玉笑靥如花。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以后夫君也能陪她就好了。
“你生产时,为夫也陪着你。”赵炳煜立刻顺她的意。
什么产房污秽,那都是假的,那是生命诞生的地方,最是神圣。
直到下午酉时,萧婉仪才顺利产下一子,全家都喜气洋洋。
真如卫嬷嬷所说,男孩性子急跑得快,提前生产的孩子是男孩。
只是刚生产完三天,霍鸣羡就领了皇命离开了妻儿。
不过,每隔三天,他都会写信回府,写他如何牵挂妻儿。
满月宴的那天,正好收到霍鸣羡已经抵达北地,开始准备安抚百姓的消息。
到了七月,正是盛夏,天气越来越热。
今年乾德帝知道北地干旱,不好在这种时候,兴师动众去华云山避暑。
城外来了很多逃难而来的难民。
京兆尹梁大人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同样的,作为巡城司使的谢正阳也忙得不可开交。
城门管得更严,进京都需严格检查。
而城外的难民不准放入城内。
京城的命妇们此时大发善心,为自家积攒名声,开设粥棚,接济难民。
霍凝玉夫妻当然也不落人后。
他们夫妻的家产可不少。靖王府的产业九成在他们手里。赵炳煜这些年更是靠自己办差的功劳得了不少好处。
霍凝玉的嫁妆京城独一份。
因霍凝玉的提前预知,早就购买了不少粮食储备着。
杜管家带着府里的小厮每日去城门外施粥。
七月初,北地传来消息,北魏果然有兴兵的迹象。
此事被提前得知,北地守军听从乾德帝的旨意,先发制人,打了北魏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东临也对北魏发起攻击,声援南楚。
北魏同时面对两国的进攻,被打得节节后退,只半个月就递了降书。
北魏怎么也没想到南楚准备得如此充分,面对大旱天灾也能临危不惧。
七月中旬,几个月来只下过点零星小雨的北地三城,终于下了一场大雨,旱情缓解。
接下来半月,又下了几场雨,旱情彻底结束。
只是百姓少种了一季庄稼,饿死者有之,食不果腹更是常态。朝廷给的救济粮只能维持百姓不被大片饿死。
天下了雨,土里就能长出能吃的东西,哪怕野菜也能充饥。
这日夜里,赵炳煜回来时,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今日孩子乖不乖?”赵炳煜每天回来首先就问孩子有没有欺负他们的母妃。
“最近胎动已经少了很多,估计长大了不少,两个挨在一起太挤了,不好活动。哎呀!”刚一说完,霍凝玉就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赵炳煜紧张问道。
“刚说动得少,就给我来一下。刚才小家伙用了好大力踢我。”
夫妻俩都甜蜜地笑了起来。
“王妃辛苦了。”赵炳煜轻轻将霍凝玉拥进怀里。
“看到小侄子那么可爱,我的心都要化了,所以我很期待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一样可爱。但不能调皮。”霍凝玉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就生女儿,肯定不调皮。”赵炳煜很想先有女儿来宠,比儿子来和他抢王妃得他心。
“这可不能确定。对了,刚才见你进来时笑得很开心,是有什么好消息吗?”霍凝玉问道。
赵炳煜挥了挥手,把伺候在旁的下人都打发出去。
“你预计的事,还是发生了。”
“真的?”霍凝玉脸上一喜,“能把谢家一网打尽吗?”
“谢正阳亲自办的,肯定没问题。”
“太好了,大仇终于可以报了。只是不知辰王或者大公主有没有让江宁把他们需要的东西都写好?”霍凝玉想江宁也早些死。
“据我安插的线人来报,他们两人都私下让江宁写下一些东西,江宁应该没用处了。”
”好,那她可以死了。”霍凝玉眼神透着凶恨。
快两年了,终于可以让她死了。
接下来两日晚上,赵炳煜都半夜出去。
八月底,霍凝玉的肚子早已大得看不见脚下的路。
霍鸣羡终于在八月二十三回到京城。
一身风尘都来不及洗,也没进家门就先进宫述职。
同行的还有谢勋以及两个副手,户部的五个官员。
“臣幸不辱命,赈济旱灾,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控制在两成以内。现如今天灾已过,百姓们已回归家园,正在准备九月底的秋季种植。
种子,臣也已经发放到各家。
臣与忠义伯配合,在三个州府挖了两百多个水井,建了三十多个蓄水地方,以后再有同样的天气,也能缓解百姓所需,而不会颗粒无收。”霍鸣羡恭敬地递上早就写好的折子。
乾德帝认真看完,连连三个好。
“霍爱卿辛苦了,离家这么久,你家孩子都四个多月了,婉仪带进宫还给朕抱过两回,长得玉雪可爱,你先回家看看孩子,明日早朝再论功行赏。”乾德帝也不多留他。
霍鸣羡高高兴兴地退出御书房,他想念多日的妻儿,今日终于能见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妻子信上说的,长得特别像他。
越想越是心急,走得更快了。
只是他离去了,谢勋却还在御书房。
他也向乾德帝汇报了此次赈灾中他所负责的事。
直到说完事情,乾德帝让他也回家好好休息,他却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还有事?”乾德帝问道。
“皇上,臣有事启凑。”谢勋又跪了下来,神情严肃,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何事?”乾德帝坐直了身子,脸上的喜意收起。
谢勋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恭敬承上。
林德全接过,承给皇上。
乾德帝一页页翻看,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也没说一句话。
谢勋一直跪在地上,时不时看一眼皇上的表情变化。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皇上的脸色一直淡定无波。
“你确定你这上面所记的事都是真的?”乾德帝合上账本,冷声问道。
“臣以项上人头保证。绝无半点虚假。”谢勋说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