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翠绿的苇叶层层叠叠,风一吹过,便掀起阵阵绿浪,沙沙作响。
黄军趁着巡逻的间隙,在芦苇荡深处找了块地势平坦的空地,打算搭一个小小的棚子——这里远离营地的喧嚣,只有风声和苇叶的轻响,是他能想到的,最适合和林溪独处的地方。
他从山林里砍来结实的树干,削去枝丫,作为棚子的支柱,又用捡来的木板和芦苇秆搭建屋顶和墙壁,忙活了整整三天,一个简陋却坚固的小棚终于成型。棚子不大,刚好能容下两个人,屋顶铺得厚厚的,既能遮雨又能挡晒,墙壁则留了一扇小小的窗口,刚好能看到外面的芦苇荡和天空。
完工那天,黄军特意把林溪带了过来。林溪走进小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棚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铺着柔软的干草和一块洗得发白的旧毯子,墙角堆着她平时捡来的各色石子——有圆润的鹅卵石,有带着花纹的玛瑙石,还有些被她磨得光滑的小石子,都是她以前偷偷藏起来的宝贝。
而在石子堆旁边,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支磨得锋利的木箭,箭尾都缠着林溪染过色的细麻线,旁边还放着黄军常用的一把弩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石子?”林溪拿起一块带着红色花纹的石子,转头看向黄军,眼里满是惊喜。
“看你总捡,就替你收起来了。”黄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后你要是想安静待着,我们就来这儿,你可以捡石子、编篮子,我可以磨箭、练瞄准。”
林溪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阳光透过窗口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黄军不擅长说情话,却总能用最笨拙的方式,给她最实在的温柔。
接下来的几天,林溪也忙着给小棚增添“家当”。她用韧性十足的藤蔓编织了一张小巧的吊床,挂在棚子中央的两根支柱上,又用晒干的芦苇叶编了几个小篮子,用来装她的石子和黄军的箭支。她还在棚子门口种上了几株从营地移栽过来的野花,粉的、黄的,点缀在翠绿的芦苇丛中,格外显眼。
小棚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每天忙完营地里的活计,黄军就会带着林溪来到这里。林溪坐在吊床上,要么低头摆弄她的石子,要么拿起藤蔓编织小物件;黄军则坐在一旁的干草上,擦拭他的弩箭,或是打磨新的木箭,偶尔抬头看看林溪,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风从芦苇荡吹进小棚,带着草木的清香和野花的芬芳,吊床轻轻晃动,日子安静而美好,像是末世里难得的世外桃源。
初夏的天空格外澄澈,湛蓝如洗,偶尔飘过几朵白云,悠闲自在。黄军和林溪躺在吊床上,身体随着吊床轻轻晃动,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心里格外安宁。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小白?”林溪伸出手指,指着天上一朵蓬松的白云,笑着说道。那朵云白白胖胖,尾巴尖尖的,确实像极了她养的小白猫。
黄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忍不住上扬:“有点像,不过小白没那么胖。”
“小白最近是胖了点,”林溪笑着说,“叶叔总偷偷给它喂肉干,都快成小肥猫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从天上的云,到营地里的事,再到彼此的过往。林溪说起末世前,她最喜欢和奶奶一起在院子里看云,奶奶会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黄军则说起他以前在部队的日子,每天训练虽然辛苦,却也简单纯粹。
“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想快点长大,”林溪轻声说道,“现在才发现,能安安静静地看云,是多么幸福的事。”
黄军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力量:“以后,我会经常带你来这里看云,等Ω基地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在岛上建一个更大的院子,种满花,养很多猫,每天都能这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林溪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感受着吊床的晃动和风吹过芦苇的声音。她知道,末世里的幸福总是短暂而珍贵,但只要能和黄军在一起,哪怕只是这样简单地看云,也足够让她铭记一生。
阳光透过芦苇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吊床轻轻晃动,像是在诉说着温柔的心事。偶尔有鸟儿从芦苇荡上空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然后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宁静。
黄军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林溪,她的眉头轻轻舒展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继续看着天上的云,心里满是安定。
他以前从未想过,在这样残酷的末世里,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温柔。林溪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原本灰暗的生活,让他在日复一日的战斗和生存中,找到了不一样的意义。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拼尽全力,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守护好身边这个温柔而勇敢的姑娘。
日子一天天过去,芦苇丛里的小棚成了营地里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黄军和林溪喜欢在这里独处,偶尔路过芦苇荡,看到小棚的方向,都会刻意放轻脚步,不去打扰他们。
这天午后,张琴抱着江无尸,笑着走进了芦苇荡。江无尸已经一岁多了,不仅会爬,还能扶着东西慢慢走路,嘴里也开始冒出简单的音节,“爹”、“娘”说得含糊不清,却总能让江永和张琴满心欢喜。
“黄军,林溪,在家吗?”张琴走到小棚门口,轻轻喊道。
黄军和林溪正躺在吊床上看云,听到声音,立刻坐了起来。“张姐,你怎么来了?”林溪笑着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接过张琴怀里的江无尸,“小无尸,想姐姐了吗?”
江无尸看着林溪,咧开小嘴笑了起来,露出几颗刚长出来的小牙,小手紧紧抓住林溪的衣角,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营地里太热闹了,无尸总吵着要出来玩,”张琴走进小棚,看着里面的布置,笑着说,“你们这里可真不错,安静又舒服,难怪总爱躲在这里。”
“张姐要是喜欢,也可以常来坐坐。”黄军说道,从干草上站起来,给张琴递过一杯温水。
张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看着林溪抱着江无尸,小心翼翼地逗他玩,心里满是欣慰。江无尸在林溪怀里很乖巧,小手时不时抚摸着林溪衣服上的花纹,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和她聊天。
黄军看着江无尸可爱的模样,也想逗逗他。他从墙角拿起一支木箭,递到江无尸面前,笑着说:“小无尸,看这个,箭,会‘咻’的一声飞出去的。”
可他平时都是和丧尸、变异兽打交道,根本不知道怎么逗孩子,动作显得格外笨拙。他试着模仿江永的样子,对着江无尸做了个鬼脸,结果表情太僵硬,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林溪看着黄军笨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无尸也被黄军的鬼脸逗乐了,“咯咯”地笑出声来,小手拍打着林溪的肩膀,笑得浑身都在发抖。
黄军看到江无尸笑了,心里也很高兴,又试着拿着木箭,在江无尸面前轻轻晃动,嘴里发出“咻咻”的声音。江无尸的注意力被木箭吸引,伸出小手想去抓,可他的手还太小,抓了好几次都没抓住,反而更加兴奋,嘴里的笑声也越来越响亮。
小棚里充满了江无尸的笑声,还有林溪和张琴的谈话声,原本安静的小窝,瞬间变得热闹起来。阳光透过窗口洒进来,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温暖而明亮。
江无尸在林溪怀里玩得越来越兴奋,小手到处乱抓,一会儿抓林溪的头发,一会儿抓她衣服上的扣子,一会儿又指向黄军挂在腰间的箭囊。
黄军的箭囊上,还系着那块林溪绣的猫形布片。布片已经有些褪色,上面的小猫图案也因为经常磨损,变得有些模糊,却是黄军最珍视的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一直带在身边。
江无尸的目光被那块晃动的猫形布片吸引,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挣脱林溪的怀抱,扶着小棚的支柱,慢慢走到黄军身边,伸出小胖手,朝着布片抓去。
“无尸,别抓那个,会弄坏的。”黄军笑着想把他抱起来,可江无尸动作太快,小手一把抓住了布片,还用力扯了一下。
“嘶啦”一声,布片的线被扯断了,从箭囊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江无尸看着手里的布片,又看了看黄军,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小嘴一瘪,像是要哭出来。
林溪连忙走过去,把江无尸抱起来,轻声安慰:“没事没事,小无尸不是故意的,不哭不哭。”
黄军弯腰捡起地上的猫形布片,布片的边缘被扯坏了,上面的小猫图案也变得更加模糊。他看着布片,心里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林溪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虽然现在坏了,却依旧承载着两人之间的心意。
“没事,”黄军笑着说,把布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坏了也没关系,以后让林溪再绣一个就好。”
林溪看着他,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这块布片对黄军的意义,却没想到他一点都不生气。“等回去我给你重新绣一个,绣得更漂亮些。”林溪说道,眼神里满是认真。
江无尸似乎感受到了大家没有责怪他,又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小手还在林溪怀里挥舞着,像是在庆祝自己“得手”了。
张琴看着这一幕,笑着说:“这小子,真是个小调皮,什么都想抓。”她转头看向黄军和林溪,“你们俩也别太宠着他,不然以后越来越调皮。”
“小孩子嘛,调皮点正常。”黄军笑着说,看着江无尸可爱的模样,柔了柔他的小脑袋瓜。
他想起江永曾经说过,江无尸是营地的希望,是未来的战士。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影,他忽然觉得,无论末世多么残酷,只要还有这样的新生命在,就总有希望。
芦苇荡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张琴抱着江无尸,准备回营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不然江永该着急了。”张琴说道。
“张姐,我送你回去吧。”林溪说道,抱着江无尸,和黄军一起,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江无尸在林溪怀里,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时不时转头看向黄军,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和他打招呼。黄军看着他,笑着挥了挥手,心里满是欢喜。
回到营地时,江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接过张琴怀里的江无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臭小子,今天玩得开心吗?”
江无尸看到父亲,立刻举起小手,像是在诉说今天的经历。黄军把今天布片被扯坏的事情告诉了江永,江永笑着说:“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别责怪他,”林溪笑着说,“是我绣的布片不结实,等回去我重新绣一个,绣得更牢固些。”
大家笑着走进营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身影。黄军摸了摸怀里的猫形布片,虽然已经坏了,却依旧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和林溪的心意。他知道,这块布片承载着他们之间最纯粹的感情,即使坏了,这份情谊也会永远留在彼此的心里。
晚上,营地的篝火渐渐燃起,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天的收获和趣事。林溪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针线和一块新的细麻布,准备给黄军重新绣一个猫形布片。
江无尸已经睡着了,被张琴抱在怀里,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黄军坐在林溪身边,看着她认真绣花的模样,心里满是温柔。篝火的光芒映照着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认真。
“要不要我帮你穿线?”黄军轻声问道。
“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林溪笑着说,熟练地穿好线,开始在布上勾勒小猫的轮廓。这一次,她打算绣一只更可爱的小猫,还要在旁边绣上一支小小的箭,代表着她和黄军。
黄军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绣花,偶尔给她递过一杯温水。篝火旁,大家的谈笑声、孩子们的嬉闹声、远处芦苇荡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暖而热闹的画面。
林溪绣得很认真,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心意。她想起第一次给黄军绣布片时的紧张和羞涩,想起他收到布片时的惊喜和温柔,想起在芦苇丛小棚里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笑容。
时间一点点过去,篝火渐渐减弱,大家也陆续回到了各自的住处。林溪终于绣好了布片,展开一看,上面的小猫圆滚滚的,眼睛亮晶晶的,旁边的小箭也绣得小巧玲珑,比第一次绣的精致了许多。
“绣好了,你看看喜欢吗?”林溪把布片递给黄军,眼里满是期待。
黄军接过布片,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图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能感受到林溪的用心,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她的感情。“喜欢,比上次的更漂亮。”黄军说道,小心翼翼地把布片系在自己的箭囊上,“以后我会一直带着它,永远都不摘下来。”
林溪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满是欢喜。她知道,黄军的话虽然简单,却带着最真挚的承诺。在这个末世里,没有华丽的誓言,没有浪漫的仪式,一句“永远带着”,就是最动人的告白。
黄军站起身,伸出手,轻轻握住林溪的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林溪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朝着住处的方向走去。篝火的光芒渐渐远去,夜色笼罩了整个营地,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手牵着手,没有太多的话语,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心意。芦苇荡里的小棚,吊床上的时光,被扯坏的布片,重新绣好的小猫,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像是一颗颗珍珠,串联起他们之间的感情,让这份在末世里悄然萌生的爱意,越来越深厚。
回到林溪的住处门口,黄军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芦苇荡,把新的布片挂在小棚里,作为我们的纪念。”
“好。”林溪点点头,脸颊微红,“你也早点休息,巡逻的时候注意安全。”
黄军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林溪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