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峰众人来到庇护所大门口的时候,谢虎喊道:“开门啊!我们回来了!”
庇护所众人正在忙碌着呐,听到门外的声音,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里的活,一个个都看向了大门。
胡有为正在给窝棚安装简易木门,主要就是防止窝棚里的动物出来,也就没做那么细致。
听到谢虎叫门后,胡有为和二牛赶紧过来开门!
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众人率先看到了趴在担架上的凌峰,都是一惊!
胡有为颤抖的声音问道:“峰哥你这是咋地了?”
还不等凌峰开口,谢虎抢先开口道:“峰哥中枪了!”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使众人心头一颤!
这时庇护所屋里面的黄花娘刚醒,正好赶上院子里的女人进屋,还不等黄花娘哭呐,那女人进屋大声喊道:“凌嫂子呐?峰小子中枪了!”
此话一出,庇护所屋里所有人都立马站了起来!黄花娘赶紧上前道:“你说啥?峰小子中枪了?那小力呐?”
那女人摆手道:“我看力小子没啥事,就峰小子被抬进来的!”
“抬进来?”
众人更加不淡定了,大家都涌出屋子!
这时凌母听见声音也从窝棚里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咬牙忍着没流出来!
双腿发软却坚持着向凌峰而行!
看着母亲几次都差点摔倒,凌峰赶紧喊道:“虎子!扶娘!”
谢虎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凌母,轻声安慰道:“娘,峰哥只是被打中了腿,没有性命危险,郎中说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凌母听后这才安心了一些,然后又放声大哭道:“花丫头!花丫头没了!”
凌峰听到母亲说花丫头没了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
黄力听后,转头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间新搭建的灵棚,那刺痛心扉的疼,把黄力疼的捂住心口跪在了地上!
黄力娘也冲到了儿子身边,搂着儿子放声大哭起来!
黄力一边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一边望向那冰冷的灵棚!
待黄力母亲把内心的情绪都宣泄出去后,几个女人搀扶着黄力的母亲站了起来!
而凌峰也在几个山寨兄弟的搀扶下拄着双拐下了地。
黄力缓步来到凌棚,这时几个女人刚给黄花擦拭完身体,一地的血抹布还没来得及清理呐,黄力看着一地的血抹布,血红的眼睛,对旁边的胡天霸一字一句的问道:“胡爷,我妹咋死的?”
胡天霸叹气道:“花丫头去茅房时被跳进来的土狗子给咬的!”
胡天霸口中的土狗子也是老人对花豹的另一种称呼。
黄力又问道:“那花豹逃了嘛?”
胡天霸赶紧回道:“让你谢叔给打死了!”
黄力点点头,来到妹妹身边跪了下来,颤抖的双手,缓缓的掀开了盖在妹妹头上的白布,看了妹妹最后一眼!
黄树和黄娟来到黄力身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黄力搂着弟弟妹妹,同样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凌峰、谢虎、和二狗,还有山寨的众位兄弟,给黄花上了香,二狗作为小辈还磕了头。
然后凌峰就被送到窝棚里了,宫大爷要给凌峰重新检查一遍,身为猎人,最重要的就是双腿和双手,如果凌峰的腿向凌父一样,那也就告别打猎了!
谢虎则是留下来陪着黄力,二狗在一旁小声对大家讲述了他们今天经历的残酷战斗,和山寨那边的死伤情况,听的众人都是心惊胆战的。
山寨的几人也从各自的婆娘口中得知了庇护所发生的事情,同时也告诉了今天没来上那些兄弟的婆娘,他们都受了伤了,在山寨养伤,好在是性命无忧!
这下女人们就更加担心害怕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糟糕透顶了,两边都不安生,而且还都死了人。
众人的心情也是极差。
山寨的兄弟们,在这里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也提出了告辞,进屋和凌峰打了声招呼后,胡天霸送众兄弟出门,并嘱咐道:“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千万注意些,这段时间林子里有点邪性,老特么出事!”
众兄弟赶紧点头应下,然后消失在老林子中。
胡天霸关好铁门,直接进了窝棚里,宫大爷正在给凌峰换药,看着凌峰腿上的枪伤,胡天霸无奈的叹气道:“这特么想好好过日子可真难啊!可下鬼子被赶跑了,这帮胡子又特么开始作妖了!”
凌峰摆手道:“接下来就看对方咋想了,如果再战我们可能也要拼尽全力了!”
胡天霸直勾勾的看着凌峰道:“刚才我听虎小子说,咱们这边伤亡不大啊!”
凌峰摇头道:“五爷这边伤了接近半数的兄弟,八爷那边超半数的伤亡,战死的应该接近一半的一半了!”
胡天霸核算了一下,震惊的道:“合着现在能战斗的兄弟总共加一起,相当于过去的一半了呗!”
凌峰点点头道:“勉强能算一半吧!”
八爷叹气道:“两败俱伤,这又是何必呐!”
凌峰也摇头叹气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想着扩大自己的地盘,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们这么难啃!”
胡天霸赶紧问道:“峰小子,你说经过这几次失败,他们会不会也有所亟待啊?”
凌峰冷哼一声道:“有所亟待还好,就怕这帮狗东西输不起,红了眼跟咱们玩命!”
胡天霸众人听后都沉默了,这时宫大爷也给凌峰重新包扎好伤口了。
凌母焦急的问道:“亲家啊!小峰咋样啊?”
宫大爷笑呵呵的摇摇头道:“没啥事,看样子没伤到筋骨,最多也就是子弹打到了骨头上,依我看问题不大,伤筋动骨一百天,先养着吧,后期再看情况而定!”
凌母点点头,凌峰叹气道:“这不扯呐嘛!马上到正忙的时候了,我这可养不起啊!”
凌母板着脸,训斥道:“咋滴!有特么能耐你别受伤啊!咋没直接给你腿打折了呐,到那时候我看你还咋得瑟!”
凌峰哭丧着脸,看着胡天霸。
胡天霸摆手道:“你别看我啊!我可管不了你这家事,还有啊,别说胡爷没提醒你,你最好回头看看你婆娘那眼神!我感觉她好像要刀了你!”
说罢胡天霸就和宫大爷一起出去了!
凌母和凌父也紧随其后!
来到院子后,凌母再也憋不住了,一个人跑到一旁,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凌父也是掏出了烟袋锅子,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
当庇护所里的众人,看到凌父、凌母这副模样,大家都把宫大爷和胡天霸分别拽了过去!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起凌峰的情况。
宫大爷说的是,不确定日后会不会落下残疾,需静养百日以上!
而胡天霸给出的说法是,屁事没有,子弹把腿擦破了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众人把两套说辞相互一对,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峰小子定不是胡天霸说的那般轻巧,都觉得宫大爷都是往轻了说的!
传来传去,众人堆里,就有了内心松动的女人,开始琢磨起了离开这里。
而黄力这边,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在一起伤心。
今天的庇护所没了往常的欢声笑语,剩下的都是无尽的悲伤,和一些盘算着要不要离开这里的人。
就这样庇护所度过了一个悲伤的夜晚!
隔日清晨,凌峰感觉自己趴的都要呼吸不了了,可下算是挺到天亮了。
守了一夜的灵,谢虎众人,开始给家畜家禽填草、喂食。
宫淑珍也是早早起来,先把屋子里的狗粑粑和大狐狸、小鹿拉的都清理干净!然后点火烧炕,点炉子。
把门帘子打开一些,给屋里换换气通通风!
要不这屋子可真的是猫尿狗骚的了!
谢虎见宫淑珍出来了,赶紧上前问道:“峰哥咋样啊?”
宫淑珍叹气的摇摇头,缓缓开口道:“昨天差不多抽了一夜的烟,你也知道他的性格,哎……”
宫淑珍也懒得说了,过来给黄花点燃一柱清香,缓缓开口道:“花妹子,你一路走好吧!原谅你峰哥不能过来送你!”
黄力还礼后,对宫淑珍问了同样的问题,宫淑珍也是同回答谢虎一样回答了黄力!
黄力跟着宫淑珍缓步来到窝棚里,看着满屋子的烟气缭绕,和一地的烟灰,黄力上前道:“峰哥,你少抽点吧!本来就有伤在身!”
凌峰看着黄力,俩人都是满眼红血丝,凌峰缓缓开口道:“都怪我安排的不细心,这才使花妹子丢了性命!”
黄力赶紧蹲在凌峰的面前道:“这事谁也不能怪,都是命,昨天晚上,有为哥和我详细的讲解了昨天出事的前前后后,现在想想,真的就是命,峰哥,你说我妹的命咋就这么苦呐!”
说着说着,黄力泣不成声!
凌峰也流下了眼泪!
许久后二人才冷静下来,黄力说出了要安葬妹妹的事!
凌峰想了想,对黄力道:“庇护所周围和山神庙附近你选个地方!”
黄力想让妹妹离自己近点,所以想选择庇护所附近,但是凌峰却建议道:“大弟啊我建议你把妹妹安葬到山神庙附近。
你想啊,我们以后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到时候花妹子一个人在这里多孤单。
而山神庙那边,我们可以经常过去,还有山神爷保佑和虎兄弟护着,花妹子的魂也能得到守护。”
黄力一听,这也有道理啊!
连忙对凌峰道谢!
凌峰摆手道:“我不能跟你们去安葬花妹子了,待我给花妹子上柱清香!”
黄力重重的点头,然后转身出去找母亲商量去了。
凌峰则是让宫淑珍把胡天霸请过来,宫淑珍也是赶紧应了一声就去请人了!
没一会胡天霸过来了,凌峰赶紧把埋葬黄花的事和胡天霸说了一下!胡天霸大包大揽的道:“放心吧峰小子,这事就交给我办吧!”
凌峰点点头,又对胡天霸道:“胡爷,去的时候让谢虎带上大毛吧!”
胡天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这土狗子不都打死了嘛?”
凌峰认真的道:“我感觉不对劲,还是小心点的好,一个能被谢二叔抡懵圈的花豹,不至于让大狐狸如此紧张!”
胡天霸赶紧道:“你的意思是,那天盯着我们的家伙还没现身呐!那这个花豹只不过是凑巧过来的!
凌峰点点头道:“总之胡爷,不管咋样,一定要多加注意,小心为上!”
胡天霸点头道:“好的峰小子,这事你交给我就放心吧!但是狗就不能带了,毕竟这白事有忌讳,这些小动物不能靠近!”
凌峰皱着眉头刚要说些啥,胡天霸却抢先开口道:“峰小子你就放心吧!有胡爷在,没意外!”
说完胡天霸就出了窝棚了,凌峰也是无语了!,根本就不给他在商量一下的机会啊!
自己在炕上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就只能是任由他们了!
正当胡天霸众人准备东西的时候,庇护所外面传来了七爷的叫门声!
胡天霸赶紧打开铁门,七爷众人进来后,来到灵堂前,上了香、鞠了躬。
然后听说要上山下葬,七爷二话不说,直接让兄弟们帮忙搭手。
然后七爷则是进屋看望一下凌峰。
凌峰见七爷过来了,赶紧打过招呼,对七爷问道:“七爷,今天山寨那边咋样啊?”
七爷叹气道:“没受伤的,都在林子里埋伏着呐,你八爷带队!受伤且还能动的,都在山寨守着呐,你五爷带队!我这是代表他们两个过来悼念黄力妹子得。”
凌峰点点头,对七爷道:“回去帮我谢谢五爷和八爷!”
七爷拍拍凌峰的肩膀,对凌峰小声道:“自家兄弟,谢啥谢!”
待外面都准备好了,七爷来到院子里,和送葬的队伍一起出发了!
等男人们走后,女人们一同涌进了窝棚里,先是关心了一番凌峰的伤势,然后又开始有意无意的讨论一些外面的情况。
凌峰怎能看不出女人们的心思,但是现在的他又能说些什么。
这就像土话说的“爹死娘家人、各人顾各人!”
他现在这条腿以后能不能恢复利索还是个未知数呐!
如果现在要是有想离开的,除了有一些难过,其他的凌峰倒觉得是件好事!毕竟人少了,需要消耗的物资也就少了,房子也不需要盖那么多了!
这样一来,凌峰倒觉得压力还小了不老少!
想开的凌峰也就没那么纠结了,随她们好了。
见凌峰后期也不怎么吱声了,众人也都退出了窝棚,三个两个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胡天霸、七爷众人,也是顺利的来到了山神庙的位置,胡天霸根据山势走向,给黄花选好了墓地。
众男人们开始奋力的刨坑!
等坑刨好了,黄力一家人最后看了眼黄花,就让黄花入土为安了!
胡有为还拿出了木板雕刻的墓碑,立在了坟前。
一切复杂的步骤都完成后,最终坟头也起来了!
黄力一家子,在众人的搀扶下,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这一路上,那双恐怖的大眼睛一直在跟着大家伙,却没有一人发现它的存在!